王濟川憤懣又頹然地回到家裡,倒在床上生悶氣。
陸修遠哪兒是他惹得起的?不論前世今生,都幾乎是遙不可及的人物。偏偏秦筱藍不信邪,說什麼要趕在年關之前籌到一筆錢做生意,這樣到年前就能賺下的家底,來年開春兒不用犯愁。
關鍵是,錢是誰想賺就能賺的?尤其以他們如今在縣城的信譽,連她爹媽都要跟他們老死不相往來了,誰肯借給他們本錢?
想賺快錢,上輩子也賺到過,所以這輩子還想走那條路。到最近,王濟川不得不懷疑,自己這兩輩子都選錯了路。
也許自己根本不適合做生意,就算有點兒頭腦,也要看大環境給不給絕佳的機會。只要機會差一點兒,他的生意就會翻車。
他始終欠缺領導管理能力,越是需要果決的時候,越會瞻前顧後猶豫不決。也就是說,不管怎麼樣的生意,只要擴大規模就會失敗。
太失敗了。
怎麼會失敗到這地步?
他連自己的優勢劣勢都不清楚,要是沒有丁蟹那種爆棚的運氣,遲早在生意場上一敗塗地。
丁蟹是誰來著?好像是港劇大時代里的人物。他上輩子看過那部劇,還羨慕過那人簡直沒天理的好運,嘆息的,正是自己的運氣不夠好。
其實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?
他的問題,可能就是兩輩子的眼高手低,不然也不會越活情形越差。
一整天,王濟川都在想這些事。
入夜後,有鄰居來告訴他:秦筱藍在派出所待一天了,理由是鬧事、偷竊房契並試圖倒賣。
王濟川懵住了。
鬧事是一定的,她但凡求誰要是不能如願,一準兒跟人撒潑打滾,碰上陸修遠那種沒耐心的,不送派出所送哪兒?
可偷竊房契又是怎麼回事?
他急匆匆蹬上自行車,去了派出所。進門時,恰好遇到他的岳父岳母往外走。
兩個人看到他,就跟沒看到一樣。
秦父說:「回頭找個穩妥人,替我們保管存摺房契。」
秦母說:「是該這麼著,千防萬防,家賊難防。」
「以前挺有個人樣兒的,現在怎麼成了這樣?唉……」
王濟川聽完,還有什麼不明白的?臉頰一陣陣發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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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筱藍這檔子事,直到冬至前夕,雁臨見到三伯母時才聽說。
王秀蓮說完當日的事,又捎帶著告知後續:「秦筱藍以前不論怎麼生事,也沒進過派出所,這次應該被嚇得不輕,她爸媽也沒給她好果子吃,讓她在裡頭待了幾天,才鬆口不再追究。聽說回到家到現在,都沒再出過門。」
雁臨意外又好笑,「我還以為她有多大的膽子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