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穎婕妤心細,嬪妾初來乍到,許是昨日真的沒有睡好。」
一兩句嘲諷對她而言不痛不癢,即使她反駁,也總有人覺得她不過逞強罷了,既然如此,她也樂得裝出一副黯然失神的作態。
她承認得過於爽快,叫穎婕妤難免覺得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中,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淡了些。
不知怎麼的,瞧著邰諳窈臉上的失落和不安,穎婕妤心底莫名有些嘔得慌。
裝模作樣,又是個賤人!
穎婕妤扯了扯唇,懶得再說話。
上位的敬妃娘娘和趙修容對視了一眼,都是端著杯盞抿了一口茶水,仿佛什麼都沒聽見一樣。
很快,皇后娘娘從內室出來,殿內依舊有一個位置空著,不等皇后發問,外面就傳來一陣動靜,有人掀開帘子進來,邰諳窈隱約覺得眼熟,等來人開口後,她便知曉來人是誰了。
「皇后娘娘,我家娘娘今日起身時覺得有點不爽利,特意讓奴婢來和皇后娘娘說一聲,她今日應當是來不了請安了。」
在場和昨日相比,只少了一位馮妃娘娘。
邰諳窈很快想起來這人是昨日跟在馮妃娘娘身後的那個宮女,她覷了眼皇后娘娘,只見皇后娘娘面上浮現一抹擔憂:
「馮妃怎麼樣?有沒有請太醫?馮妃懷著身孕,可馬虎不得。」
白蓉聽著皇后有點緊張的話,忍住自得的情緒:「皇后娘娘放心,奴婢出來時已經派人去了太醫院,這時候應當也到了。」
她再是掩藏,眾人也輕易瞧得出她的得意,畢竟馮妃自有孕後,不止是她,她宮中的人也是一樣,都是張狂得厲害。
皇后娘娘沒再說什麼,只囑咐了兩句,將讓她回去仔細照顧著了。
白蓉不卑不亢地屈了下膝蓋,顯然是對皇后娘娘的反應早有所料。
滿殿的人也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,只是有人看向白蓉的眼神莫名,邰諳窈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,她忽然又不著痕跡地朝皇后娘娘看了一眼。
皇后對馮妃娘娘腹中這個孩子是怎能看待的呢?
當真沒有一點不容之心?
邰諳窈品了品口中的茶水,和昨日御前賞賜的碧螺春不能相比,卻也是難得的好茶。
這般茶葉隨意拿來招待嬪妃,某種程度也可見皇后娘娘的底氣,膝下有嫡子,又有宮權在握,皇上也同樣敬重她,這樣一想,仿佛她的確沒什麼好在意馮妃腹中的皇嗣的。
畢竟,如果這滿宮中一直沒有皇嗣誕生,對於皇后娘娘來說,也不是一件好事。
前朝後宮莫不會覺得她善妒。
但是,也不知是不是她過于敏感,邰諳窈想起適才皇后娘娘一口一個馮妃娘娘有孕在身,再見殿內眾人神情莫名,她總覺得仿佛有哪裡不對勁。
口中茶水味道也淡了下來,有點沒滋沒味的,邰諳窈囫圇咽了下來,她垂下杏眸,掩住了眸中的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