邰諳窈垂眸,掩住眸中的情緒:「沒什麼。」
良妃是今日請安後,才心血來潮來見二妹妹的,長時間的不見面讓她產生一種她和二妹妹親密無間的錯覺,但在聞樂苑待得越久,她就越能察覺到二妹妹透露出的冷淡,良妃有點不知所措,沒再久留,免得讓二妹妹忍著不舒服和她相處。
但走出聞樂苑的一剎間,她的背影無端生出些許落寞。
她入宮七年有餘,和家人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,如今二妹妹入宮,她有心和二妹妹親近,卻不得其法。
良妃走後,邰諳窈杏眸中的情緒都冷淡了下來。
綏錦輕聲問:「主子在想什麼?」
邰諳窈偏過臉,她誰都沒看,許久,才淡淡道:
「我入宮半年,良妃多數都是在閉宮養病,但這期間,我從未見過邰家的人。」
她口中所謂的邰家的人,是指邰家安插在宮中的人手。
論位份,她是不如良妃,但論恩寵,明眼人都看得出良妃已經漸漸露出頹勢,相較而言,她在宮中也算得上新貴,偏邰家一點沒有動搖,仍舊將賭注全部放在良妃身上。
良妃今日透露出的消息,叫她忍不住地生出些許難以抑制的煩躁。
她和良妃都是邰家的女兒,和邰家緊密聯繫,良妃輕而易舉就能使喚邰家辦事,她呢?至今連和邰家聯繫的渠道都沒有。
當真是同人不同命。
綏錦啞聲,她慣來知道主子的心病,良妃和主子彼此間的差距,主子見得越多,心底的芥蒂只會越深。
邰諳窈眸色些許晦暗,她輕聲道:
「也許當宮中只有我一個邰家人時,他們才肯將資源傾注在我身上。」
綏錦呼吸一輕,她低呼:「主子!」
邰諳窈立時回神,她閉眼,將那些晦暗的情緒抹去,她攥緊了手帕,呼吸有點急促,綏錦一驚,連忙幫她拍撫後背順著呼吸,綏錦被她嚇得眼淚都掉了下來,她抱著邰諳窈,哭著道:「奴婢什麼都聽您的,只要姑娘事事順心,其餘的都不重要。」
許久,邰諳窈才呼吸平穩下來,她臉色煞白一片,她一手捂住胸口,感受著劇烈的心跳,她垂眸輕聲呢喃道:
「我知道輕重。」
「我不會做傻事的。」
只要出手,就會落下痕跡,很難會真的天衣無縫。
一個連手足同胞都能殘害的人,註定會叫人不喜,她不會做這等得不償失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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邰諳窈傷好的那一日,朝中軍餉被貪一事終於被查清真相,馮侍郎的確不乾淨,很快被問罪,本朝貪污乃是抄家重罪。
馮妃得知這個消息,如同晴天霹靂,她整個人一個踉蹌,險些跌倒在地,她攥著白蓉的手,不斷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