邰諳窈捂住額頭,杏眸哀怨地瞥向他,惹得時瑾初想笑,他也真的勾了下唇。
綏錦任由主子和皇上打鬧,她只是將帛巾浸泡了清水,待主子下來的一刻,敷在了主子臉上。
邰諳窈輕嘶了一口氣,整個人頓時徹底清醒過來了。
綏錦動作麻利,將衣裙什麼都準備好了,沒有多會兒,衣妝整齊的邰諳窈就新鮮出爐,她仍是穿著青黛色的襦裙,上衣一等一的鮫紗,罩著厚實的襖子,下是如煙泛青的襦裙,待出去時才會披上鶴氅。
剛收拾好,就聽見秋鳴來報:
「主子,高美人來了。」
邰諳窈一頓,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時瑾初,才問:「她來做什麼?」
秋鳴低聲:「主子您忘了,高美人該是和您一起去坤寧宮請安。」
邰諳窈呃住。
她當真是忘了,但這也怪不得她。
從她入宮時,合頤宮就只要她和蔣御女,蔣御女從一開始就對她敬而遠之,從不會和她一起去請安,後來蔣御女去了冷宮,合頤宮只剩下她一人,更沒人和她一起了。
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等著她去請安。
邰諳窈還頗有點不習慣,她杏眸覷著某人,悶聲道:「誰知道是不是來見某人的。」
時瑾初倚著床榻,聞言,掀起眼,似笑非笑地問:
「某人是誰?」
邰諳窈偏頭,小聲咕噥:「您明知故問。」
不待時瑾初再有反應,她拎著裙擺就出了內殿,時瑾初瞧見,才跨過二重簾,她就松下了裙擺,脊背稍有些挺直,整個人規矩也得體,將那點親昵和依軟都留在了殿內。
時瑾初動作一頓,心底仿佛某一處塌陷,眸底情緒也漸漸變得溫和。
外殿,邰諳窈不知道時瑾初在想什麼,在看見高美人坐在殿內中,她的全部心神就轉到了高美人身上。
她來得仿佛匆忙,有點驚訝和愕然:
「高美人怎麼來了?」
高美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「嬪妾初來乍到,對宮中事務都不熟系,想著和儀嬪同住一宮,便來等您一起去坤寧宮請安。」
她的話挑不出錯來,態度也是友善,半點沒有表現出對邰諳窈昨日侍寢一事有什麼不滿。
邰諳窈眸中閃過抹情緒,心底不由得對高美人越發警惕。
她雖然不喜歡當初的穎婕妤和雲貴嬪,但不得不承認,這種人尚是好對付一點,起碼心底想什麼會叫人感知到些許。
不似高美人,邰諳窈和她相處時,只覺得她嫻雅矜貴,沒有一點不得體的地方。
高美人的情緒內斂,什麼情緒都藏在心底,邰諳窈只覺得她越是面面俱到,越是讓人忌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