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走吧,咱們也去攬月樓。」
問春忙忙讓人去準備儀仗。
攬月樓中,時瑾初靠在椅子上,有一搭沒一搭地望著底下的伶人作舞,他手邊擺著鳥籠,白鸚鵡不知什麼時候從籠子中出來,也站在案桌上。
時瑾初偶爾餵它一點吃食,聽歌賞舞都是漫不經心。
皇后進來時,見到的就是這一幕,她掃過白鸚鵡,唇角的笑意不變,只是眉梢不易察覺地稍動。
滿宮上下,居然難尋出一個待遇比得過鸚鵡的妃嬪。
她走近後,時瑾初沖她擺了下手,沒讓她行禮,皇后心領神會地坐下,待一曲歌舞結束,伶人換成了戲班子,皇后溫和地笑了笑:
「皇上很少有這樣清閒的時刻。」
元寶端來了茶水,擺在皇后跟前。
時瑾初也掀起眼看過去,漫不經心地:「皇后也是一樣。」
他要忙朝前的事情,皇后也得管著後宮,但凡有點事也是先鬧到她跟前,和其餘妃嬪相比,她也是一點都不得閒。
說到此,時瑾初想起邰諳窈。
他每次去聞樂苑時,她不是在休息,就是看話本。
怪是個心口不一的,口中說著不許再送話本去,但送過去的話本基本上每一本都被翻看過。
由此也可見,女子平日中是多麼悠閒。
他昨日去時,正見女子看著宮人說書,手邊擺著茶點和果子,神采奕奕的,和宮人笑成一團。
比他都自在。
時瑾初忽然意味不明地輕嘖了聲。
皇后只見他說完那句話後,不知由此想到了什麼,忽然就短促地呵了一聲,她眸色稍閃,不著痕跡地問道:
「皇上是想到了什麼?」
時瑾初勾著白鸚鵡的喙部,頭都沒抬一下:「沒什麼。」
皇后聽出了其中的敷衍,咽聲沒有再問,她轉頭看著下面,戲台上的伶人咿咿呀呀地唱著戲,但皇后都沒聽進去,她腦海中不斷地想著時瑾初的神情。
許是皇上都沒有意識到,他不知在想起誰時,唇角都是勾起了一剎。
皇后神情如常,她抿了口茶水,沒嘗到什麼滋味,在咽下去時,才意識到這杯中的茶水是碧螺春。
她不著痕跡地眯了眯眼眸。
從儀婕妤入宮後,其餘宮殿就再也沒見過碧螺春,她的坤寧宮也同樣如此,也怪不得她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。
皇后不經意地問:「皇上今日怎麼沒讓儀婕妤伴駕?」
「她從江南而來,應該會很喜歡崑曲。」
時瑾初勾住鳥喙的手一頓,他收了回來,輕描淡寫地撂下幾個字:
「她嫌麻煩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