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皇后娘娘當初那麼艱難都熬過來,臣妾相信臣妾也一定能平安誕下皇嗣的。」
皇后也朝她看來,四目相視間,她唇角幅度不變,應和道:「儀昭容是個有福氣的,又被皇上庇佑著,當然會平安無恙。」
邰諳窈聽出她的言不由衷,心底有點膩歪,她轉而找上時瑾初,癟唇道:
「好難喝。」
她將裝著酸梅湯的杯盞推給時瑾初。
邰諳窈不是傻子,當然知道自己怎麼樣會招人恨。
但她現在心底不舒坦,其餘人也都別想舒坦!
皇后笑容淡了淡,這宮中妃嬪能得時瑾初一點青睞都會視作恩典,今日換做任何一位妃嬪,便是覺得再不合口味,也會如含蜜意。
誰會像儀昭容一樣挑三揀四?
偏有人縱著她,半點不覺得有什麼,時瑾初接過杯盞,隨意撂在案桌上:「難喝就不喝。」
皇后平靜地看著這一幕。
在宮人終於給她端來茶水,也同時給邰諳窈端來一杯和了玫瑰清露的溫水。
皇后是個見識廣的,所以,她在第一眼就認出邰諳窈喝的是什麼,她垂眸抿了口茶水,咽下去後,舌尖仿若還殘餘了些許澀味。
玫瑰清露是貢品,宮中一共存有十來瓶,年初時就有一半被送去了合頤宮,剩下的一半,其餘妃嬪都還沒嘗到味,估計又會落到儀昭容腹中。
皇后忽然覺得她這一趟來得沒有任何意義。
她提起嫡子時,時瑾初也只擔心他的寵妃是否會被嚇到。
他全然忘記了他覺得會嚇到女子的那些艱辛都是她曾親自體會過的。
皇后放下了杯盞,藉口提了宮宴位置安排一事當作是自己來御前的目的,很快,她笑著道:
「各位誥命也快要進宮,臣妾先回去安排了。」
時瑾初淡淡頷首,沒有留她。
邰諳窈要起身恭送她,也被時瑾初拉住,口吻淡淡地斥她:「瞎折騰什麼。」
邰諳窈順勢坐下,軟聲道:
「臣妾送皇后娘娘,怎麼就是瞎折騰了。」
皇后仿佛沒有聽見,她徑直出了養心殿,今日暖陽甚好,但到底是秋末,冷風呼嘯時颳得人臉頰生疼。
問春身子不好,跟在她身邊伺候的是問夏。
問夏替她披上鶴氅:「娘娘小心身子。」
皇后站在養心殿前,她回頭望了一眼養心殿的牌匾,視線不由自主地望向遊廊下。
御前宮人歲月靜好地守在殿門前,合頤宮的奴才也躲在遊廊下擋風,一眼瞧過去,居然讓人有點分不清哪個是御前的宮人,仿佛渾然一體。
皇后收回視線,她攏了攏衣襟,制止冷風灌入,她垂下視線,語氣淡淡道:
「起風了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