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縱使沒有過期待,他也默認了太后讓中省殿照顧凝香閣的安排,那終究是他的皇嗣。
也僅此而已了。
他有沉痛,也只因皇嗣,但從未相處過,要說他有多難過,也不可能。
最讓他情緒複雜的是,高嬪是救了他另外一個皇嗣才會小產。
尤其是在高嬪聽見動靜,她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些波動,她艱難地轉過頭,啞聲問:
「儀、昭容……還好麼……」
時瑾初的心情複雜到了頂峰。
他難得語氣平和地對高嬪說話:「嗯。」
錦被下,高嬪緊攥著的手心在這一刻驟然鬆開,幸好,她賭對了。
她和時瑾初不是沒有過相處,但她再費心思也不討時瑾初喜歡。
高家這般顯赫的身世給她帶來的不是助力而是累贅,太后姑母也不能讓時瑾初對她另眼相待。
高嬪只能替自己另做打算。
從她踏入皇宮的那一刻起,她就見識到了時瑾初對儀昭容的不同。
她將賭注下在儀昭容身上,仿佛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了。
知道儀昭容有孕時,高嬪覺得,簡直是老天都在暗中幫她。
唯獨叫她著急的是,儀昭容有孕後居然一直閉門不出,半點得意炫耀的心思都沒有,謹慎到了極點。
她早等著萬壽節了。
再拖下去,她逐漸要顯懷,藥效也要消失,再不是她能隱瞞得住了。
她往日沒理由找邰諳窈,只能借著萬壽節這個藉口孤注一擲。
幸好,她賭贏了。
從今往後,皇上心疼儀昭容一日,就會對她愧疚一日。
聖上愧疚能給她帶來多大的好處?
未可知,卻足夠讓她賭上一次。
明年新妃就要入宮,她如今都不能得寵,到時她只會被遺忘得更厲害,姑母年齡也大了,她倚仗姑母又能倚仗多久?
時瑾初的話落下後,高嬪終於有了反應,她似笑似哭,眼淚不斷地掉下,哭得身子都在輕微顫抖,她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:
「那就好……那就好……」
誰都聽得出她是在自我安慰,悲慟仿佛要溢出來。
時瑾初沉默下來。
太后聽得閉眼:「別說了!」
她再是對儀昭容有愧,拿高嬪的孩子去換儀昭容的皇嗣,她也是一百個不願意的。
但事已至此,太后說再多也沒用,她忍不住地遷怒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