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現在,邰諳窈沒有保持安靜,她也沒和皇后對上,只是輕聲問敬修容:
「敬修容信誓旦旦地派人請臣妾,應該是手握證據?」
她是問句,卻說得像是陳述。
她挺著高高的腹部,坐下來時也不能坐直,否則會卷著不舒服,而是要微微靠在椅背上,她一手搭放在小腹上,再去瞧人時,難免要輕抬下頜,她未施粉黛,黛眉依然姣姣,肌膚白嫩仿若欺霜賽雪,垂眸望下來,無端透著些許矜貴盎然。
再匆匆踏入坤寧宮的妃嬪,有點停在原處,她們瞧向站著請罪的皇后,一時間居然有點分不清誰才是中宮了。
敬修容也望了邰諳窈一眼,眸色不著痕跡地稍深,後來者居上,豈能讓人心平?
但相較而言,她更想將皇后拉下來。
敬修容轉頭,讓人把柳月帶了上來,柳月被行刑過,是被人拖著進來的,她背後隱約可見滲出來的鮮血,不斷地發出輕吟,一些剛到的妃嬪被嚇得驚呼了聲,再見內殿肅然氛圍,忙忙捂住嘴,不敢再發出聲音。
皇后在見到柳月時,眸色稍變,很快,她神色就恢復了如常。
但她掩飾得再快,依舊有些人察覺到了不對。
邰諳窈在見到人時,就輕輕地偏過頭,捂住了口鼻。
時瑾初朝她看過來,低聲問她:
「覺得難受?」
邰諳窈臉白了點,被血腥味刺激得有點作嘔,秋鳴手疾眼快地從荷包中拿了一顆酸棗塞到她口中,她臉色才稍稍好看了點。
宮中不養閒人,如今合頤宮的酸棗都是太醫院和御膳房一起研製出來的,知曉儀昭容貪酸後,御膳房的膳食都好做了很多。
邰諳窈對時瑾初可憐兮兮地吸了下鼻子,捂住口鼻問:
「人怎麼成這樣了?」
杜修容剛要說話,就見邰諳窈覷了她一眼,她不著痕跡地將位置給敬修容讓出來。
敬修容仿佛扯了下唇角,她握緊手帕,嘆息道:「這奴才一開始不肯交代,臣妾只能讓她吃點苦頭。」
她語氣再是於心不忍,在瞧見柳月的慘狀後,也沒人會真心覺得敬修容是個心善的人。
後宮妃嬪甚至覺得些許恍惚,敬修容往日看著低調和善,沒想到也是個心狠的。
柳月已經疼得有點迷糊,有宮人拍了拍她的臉,強制讓她清醒過來:
「皇上和娘娘有話要問你!」
柳月渾身打著哆嗦,聽見有人問她到底是誰給她的麝香,她下意識地就說:
「是、是皇后……奴婢都交了……」
皇后臉色就冷了:「本宮何時交代過你這些事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