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病態?」楊冬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,
林飆垂下眼帘,是啊,他還記得當時他是這麼和羅小白說的:
「你沒發現你和冬冬在一起,永遠都是冬冬遷就你,然後看你的眼色嗎?」
「一個人不停的遷就另一個人,就擔心這個人的情緒會隨時陷入不可控,這怎麼能算是愛情呢?」
這話說完之後,羅小白就主動去了心理診療室,而在正式進入封閉的心理診療室前,羅小白也曾經來和他單獨聊過,聊什麼才算是一個正常人,以及怎樣才有資格,重新站在楊冬的身邊,
當時林飆就告訴過羅小白一句話:「她不是你的救命稻草,愛人之前得先學會愛自己,她也不能成為你的救命稻草,你知道嗎?」
一個人,不能背負起另外一個人沉痛的人生,這是對另一個人的不公平。
當時羅小白還笑著向林飆承諾:「你放心,即便是她想,我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。」
林飆此刻看他的眼神,終於像是在看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。
可羅小白想,自己終究還是太高估了自己,現在看來,有些痛就算外表掩蓋的再好,沒好始終還是沒好,更令他感到恐懼的是,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傷口才能長好。
又什麼時候,當看到那些威脅楊冬的槍口時,他可以舉槍真正……射殺對方。
羅小白沒有告訴過楊冬也沒告訴過項俞生他們,自從當時他看到因為那個小孩開槍而讓楊冬受傷之後,他就開始整夜整夜睡不著,最糟糕的時候,他只要看到槍就會很狂躁,他的心理醫生甚至過來詢問過他,要不要終止繼續就讀單兵系,從此遠離戰場。
這樣配合藥物治療的話,他的精神應該能夠被穩定下來。
但羅小白拒絕了,而心理醫生也在深深地嘆了口氣後,告誡小白,如果在心理治療的過程中,繼續對他們有所隱瞞與保留的話,即便是他們,也幫不了羅小白什麼。
終於,僵持了一周後羅小白開口了,他告訴心理醫生,他看著那個開槍的小孩子,就好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,一個人,怎麼能對過去的自己下死手呢?
他們的眼睛,他們那雙瘋狂又麻木的眼睛,仿佛都在說著錯誤的不是他們,而是這個世界一般。
而他,在七八歲的時候,也曾經射殺過這樣的一個成人,那個時候他想了很久,他告訴自己,不是他的錯,是周圍環境的錯。
可時過境遷,
明明過去他也是他們中的一員,如今卻又成為了聯盟的軍人……好像成為了,要去殺戮他們的罪人一般。
說道這裡,小白更加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額頭:
「有時候我甚至在想,如果冬冬不入學的話,如果沒有人橫亘進我和她之間的話……」
可羅小白又絕望的邊笑邊搖頭:「我太自私了。」
林飆說得對,一個人怎麼能擔負起另外一個人痛苦的人生呢,他又怎麼能用自己的痛苦去綁住楊冬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