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間,到了驛站,鹿雨打開包裹,裡面除了一小袋碎銀,還有柳芸給她新做的冬衣和三雙新鞋。
鹿雨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,滾滾而下。
差役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,見到她哭成這樣,難免有些心軟,便開口安慰道:「你歲數還小,等五年後再好好重新開始,都還得及。」
「來不及,已經來不及了。」鹿雨搖著頭放聲大哭。
齊南在知曉自己心思的兩個多月來,一直刻意地與柳芸保持著恰當的距離,但一方面總是克制不住想對她更好。
知道今日是鹿雨流放的日子,齊南便特意早一些送了酒去鋪子。
齊南到的時候,柳芸剛剛開了鋪門,店裡幫手的活計都還沒上工。
「今日怎地來得這麼早?」柳芸卸了一片門板,隨口問道。
「起得早了,就想著早些過來。」聽到她的問題,齊南立刻緊張起來,將早就想好了的理由說了出來。
事實是齊南怕自己來晚了趕上柳芸已經出門,今日就不能看到她,也不能與她一同吃早飯了。
她說完就下了牛車,去接柳芸手裡的門板,「我來,我來,門板有些重。」
「我身子已經好多了。」柳芸並沒有鬆手,還是自己搬著門板放到了一旁。
自從她小產後,只要是齊南在,但凡重一點的活,她便會伸手接過去。
一開始她能當齊南是熱心腸,可時間久了,隱隱地柳芸也察覺出來了一些異常。
比如齊南有時會偷偷去看她,當她看回去時又會趕緊轉過去。
還有齊南偶爾露出的那種愛慕眼神,柳芸再熟悉不過,在抓到鹿雨偷親她之前,柳芸經常能在她的臉上看到。
以前沒經歷過時不懂,如今只一個眼神她便能辨別出同樣的心思。
發現齊南對她有意時,柳芸驚詫之餘更多的是無奈。
齊南只比鹿雨大一歲,在她眼裡一直都將她當做是小妹妹來看。
更何況眼下的她早已因著上一段的□□身心俱疲,只想一個人安安穩穩地生活,並無再婚嫁的想法。
柳芸以為像她們這個年紀的人都與鹿雨差不多,想什麼就做什麼,想要就要立刻得到。
她原本想著等齊南忍不住挑破的時候,她就一口回絕,不給她留半點念想,也讓自己不再犯以前犯過的錯誤。
可讓她沒想到的是,齊南比鹿雨要克制許多,她的喜歡也更小心翼翼。
除了每日送酒時會與她多說兩句,齊南並不會過多糾纏,也半點沒有表達愛意的想法。
要不是柳芸不經意間總能看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眷戀眼神,柳芸真以為是她自作多情,誤會了齊南。
不過齊南一直不說,柳芸便當做是不知,或許過些日子她身邊出現更合適小娘子,她便會轉移了心思。
「你怎麼也這麼早?」齊南將剩下門板拆下,裝作自然地試探道。
今天這個日子,柳芸就是不特意去記,也總是忘不掉的。
鹿雨最後自殺的瘋狂舉動徹底澆滅了柳芸心底對她的最後眷戀,所以在她入獄後柳芸沒有去看過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