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來迎接他,接過他遞來的官帽,自然也聞見了他身上的血腥之味。
管家不由得心慌:「老爺,你……」
他話未說完,便聽溫鴻吩咐:「速讓禾兒來見我。」
「是!」
溫鴻負手,步履沉重地往雲夢軒走去。想起瑤光殿裡發生的事,他面上冷意更重了幾分。
自打陶玄知整出觀星預言這一出,八年前他就想殺了這沒眼力見的東西,敢與他作對?可是永昭帝信這玩意兒,他只能捧個玄一道人出來牽制陶玄知。
他想殺陶玄知,不想陶玄知竟以如此方式自戕。
死諫是嗎?很好!
想起永昭帝最後落在他身上的冰涼目光,溫鴻氣息更不順了。陶玄知的死動搖不了他半分,但會動搖永昭帝對他的信任。
他為永昭帝做牛做馬,料想永昭帝也不捨得將他捨棄,只是凡事難保萬一。
「祖父。」溫霓禾福身行禮。
「禾兒。」
看到自家孫女,溫鴻面色和緩了,他溫聲道:「禾兒今年十八了,該嫁人了。」
聞言,溫霓禾捏緊了手中錦帕,仰頭問:「祖父需要禾兒嫁人了,是嗎?」
「是。」
溫鴻招了招手,待溫霓禾行至他身前,他慈愛地摸了摸孫女的頭髮:「禾兒,祖父需要你,溫府也需要你。」
「好!禾兒嫁!」溫霓禾咬了咬唇,將婚事應下。
溫鴻欣慰地點了點頭,眼中浮現幾許不舍。
「是祖父的好孫女,可惜……若你哥哥能同你這般體諒老夫,就好了。他這樣,老夫實不放心把溫府滿門交託到他手上……」
他搖頭嘆氣。
談及溫言,溫霓禾忽而想起一事,眉頭微微蹙起。
「禾兒心裡有事?」
對上祖父精明的眉眼,溫霓禾重重一點頭,把那晚看到可疑人影的事說了出來。
「祖父,禾兒雖未曾與那人打照面,但禾兒確定,那人就是沈之瑤!」
「她自嫁入溫府,渾身透著古怪。她待哥哥冷淡,待府中上下也一樣,好似無一人能入她的眼。」
「禾兒曾為哥哥與她理論,她也是不咸不淡的,完全不把我的譏諷放在心上。只除了那次我讓婢女偷她的玉佩,她才有慌亂之色,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。」
「哥哥也很古怪,他兩次遠行,都要把沈之瑤送回沈府,好似我們溫府會吃人一般!」
「祖父,禾兒以為,沈之瑤很可疑!祖父需得當心!」
溫鴻聽著,神情逐漸凝重起來。
他行事向來小心謹慎,沈之瑤的身世在入府前也是查了又查,就這樣還讓溫府後院不乾淨的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