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素來是知曉簡簡聰慧的,江南事他一邊覺得簡簡做的很好,很有一國公主的風範,一邊又忍不住不舒服,溫鴻那句「殿下深肖先皇后」在他心裡掀起巨浪。
他的簡簡啊,就該像她的名字一樣,簡單純粹,開心快樂。
可是他的簡簡,好像一點都不簡單。
「內侍同朕說,簡簡與容諳大吵了一架。阿嫻,不瞞你說,朕聽了很高興。容諳不適合她。」說到這裡,他眸光沉了沉,「雲嵩也不行。」
如果晉王不姓趙,簡簡與晉世子不是堂兄妹,晉世子倒是個不錯的人選。駙馬嘛,就有藉口讓他長久留居燕都,能牽制晉王。
思及是在小隔間裡,永昭帝收斂眼中情緒,對畫像上的端敏皇后笑了笑。
「那個元馥朕瞧著不錯,雖然欺君,但他對妻子情深義重,朕看簡簡對他頗有讚賞。且他門第落魄,無權無勢,尚主後想是會對簡簡言聽計從。」
「不過簡簡那混帳,居然同朕說她要養面首。」永昭帝想起來就生氣,忍不住同畫中人告狀,但不知他忽然想到什麼,又笑了。
「好像也不是不可。」
他靜靜盯著畫像看了許久:「阿嫻,當年事你可會怪朕?朕實在沒辦法,坐在這個位置上,朕有太多身不由己。」
「朕想是很快就要去見你了,到時再向你賠罪,就像咱們年輕那會,你怎麼罰朕都行。但在此前,朕還有好些事要做。」
永昭帝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握住,嘆道:「咱們的昂兒太小了……」
都說帝王富有四海,可是他一生都困在這方寸之地,未曾見過大胤各地的風土人情,他所知的都是底下臣子願意告訴他的,他要從中去辨真偽,隱瞞他、欺騙他實在是太容易了。
可他不想做個聾子、瞎子。
翌日,永昭帝召見容諳,談了會河曲之地的重建和如何應對瓦剌南侵,容諳向他推薦了屠翁寨的大當家。但永昭帝聽了,只是點了點頭,沒表態。
「容卿,你看晉地如何?」
河曲之地與晉地,兩地挨著,容諳去賑災是要途經晉地的。
在寺廟,趙徽鸞聽他有意去賑災,便與他說:「若有機會,多留意幾分晉地。」
如今聽永昭帝問及,容諳心下瞭然,陛下並不放心晉地。容諳沒有刻意,只是揀他所見所聞講述給永昭帝聽。
永昭帝聽了,心中對晉地有了一個初步判斷——晉地在他皇弟治理下,一片祥和。
他目光沉沉,屏退容諳後,對掌印段思齊道:「讓太醫院去個人給晉世子瞧瞧身子,大婚將近,可別出什麼岔子。順便把朕的賀禮一道帶去。」
段思齊應聲,速速下去安排。
不時,一隊人馬出了燕都城。
趙徽鸞聽聞此事,猜到這是容諳口中說的另一份禮,不由得搖頭輕笑。
「明面上送過去的是瞧病的太醫,誰知道暗地裡是不是還跟著錦衣衛呢?」
不重要,不重要,重要的是這份帝王的猜忌心。
得到消息的溫鴻也是這麼想的,他猜到會引永昭帝猜忌,沒想到來的這麼快。晉王隱忍蟄伏多年,沒那麼容易被發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