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這個番子就嚇得連連倒退,彎腰拱著手,把頭低到不能再低。
似乎只有長公主在時,他們的廠督才會收斂戾氣,好似換了一個人。
他們私底下隱約有一個猜測,但那猜測太聳人駭聞,他們也只敢打著眼風溝通交流,從未敢宣之於口。
番子戰戰兢兢等廠督吩咐,卻等了許久沒聽到聲音,他忍不住悄悄抬起眼想看一看蕭青闌,不料他心思剛起,頭頂上就響起蕭青闌冷若寒霜的聲音。
「你去盯著,看他什麼時候離開。」
「是!」
與此同時,傅府。
「侍郎大人果然神機妙算啊!容首輔在聽到下官幾人的話後,還真就不去長公主府了。」
說話的是禮部郎中萬湫,不同於他的滿面春風,廳堂里的另一人傅旭初則顯得平靜尋常。
面對下屬的誇讚,傅旭初只拾起杯盞喝茶,不時,他的侍衛白榆進來同他耳語,他聽著,臉色仍然沒有變,唇邊卻逐漸含上了譏誚。
神機妙算嗎?
可是眼下,容諳就在長公主府里。
子時已過,趙徽鸞腦袋搭在容諳肩頭,竟在喧鬧的煙火聲中沉沉睡去。
望著趙徽鸞恬靜的睡顏,容諳彎了彎唇,視線微微下落,他指尖已憐惜地撫上女子微腫的唇畔。
睡夢中的趙徽鸞因他的觸碰蹙眉嘟囔:「容卿,你別鬧了,本宮困。」
「好,臣不鬧殿下了。」
容諳將人抱回屋中,再出來時,原先空無一人的院子裡恭敬立著惜春與連秋,容諳朝她二人微微頷首,毫無半點愧色地離開了長公主府。
只是當他翻下高牆時,他很警覺地頓步,側目望向一處陰暗的長巷。
須臾,容諳冷嗤一聲,走進夜色中。
翌日,趙徽鸞醒來,怔怔望著帳頂發了會呆,想起某些讓人面紅耳赤、心跳加速的畫面,她轉過身,不好意思地將臉埋進了被子裡。
「殿下?」
帷幔外,惜春聽到幾聲悶笑,但不見人有別的動靜,她小心撩起帷幔,只見她家殿下抱著被子扭啊扭的,不知在樂些什麼。
「啊?」
突然聽到惜春的聲音,趙徽鸞立馬僵住不動了,她稍稍扯下一角被子看惜春。惜春被她這副樣子逗樂了。
趙徽鸞索性破罐子破摔,反正她臉皮厚。
「淨之來了嗎?」
「廠督一早便候在院子裡了。」
趙徽鸞點點頭,起床洗漱更衣。
用早膳時,念夏苦著一張臉進來:「昨夜不知是哪個瘋子,居然放一晚上煙火,真是壕無人性啊!」
說完,便見惜春與連秋給她使眼色,奈何她沒看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