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江南景美人美,只一個安南侯實在煩人得很。」
嗓音清淡,沒有一絲情緒起伏,聽不出半點意味。
對視良久,趙徽鸞也笑了:「好,這是喜事。」
任誰都聽得出來,她這一句「喜事」聲色發緊,開陽殿中,無人再說話。
沈知韞不疾不徐行至殿中央,同安南侯雲嵩一道磕頭謝恩。
散宴後,他二人行走在宮道上,多的是向他倆道喜的同僚。他們一一拱手謝過,同僚散盡,他倆落在了最後。
雲嵩忍不住拿餘光去瞧身旁儀態端方的女子,穿著緋色雲雁官袍,溫婉之外又多了份沉穩威嚴。
他瞧著瞧著,唇邊是抑制不住的歡喜。
直至宮道盡頭,沈知韞終於頓步,同他道:「侯爺,小女先行一步。」
雲嵩含笑頷首,扶她登上那輛早已等候多時的馬車。
顯然,沈知韞今夜又要留宿長公主府了。
目送馬車行遠,雲嵩眸中笑意更甚,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停在他身側,他道:
「抱歉啊良胥,我的未來夫人搶了你夫人。」
容諳睨了他一眼,沒有說話。
馬車裡,沈知韞緊握著趙徽鸞的手,笑意盈盈,看得趙徽鸞眉峰一挑:
「婉婉,本宮瞅著你的笑似乎有點心虛呀。」
沈知韞笑而未語,抱著她胳膊把頭枕在她肩上。
良久才開口:「簡簡,這些年我一人撐著沈府真的好累。」
「外祖年事已高,若我如瑤姐姐那般是一介孤女,憑我的才學官位,憑有你長公主撐腰,我是無懼的。可是我背負著沈氏一族百年基業,我必須要為沈氏謀一個安穩。」
「且他在江南數次不顧性命救我於危難,簡簡,這是我欠他的。說來玄乎,我總覺得冥冥之中我欠他良多,不止江南之行。」
沈知韞眸中斂上幾許疑惑,想不通索性拋開不想,笑道:
「他既對我有意,又能作沈府後盾,我為何不嫁呢?」
一番話,聽得趙徽鸞沉默了。
半晌,她拍了拍沈知韞手背:「婉婉放心,本宮會給婉婉備上全大胤最豐厚的添妝!」
雲沈大婚之期定在十月初,兩府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。
沒想到,竟有人趕在他二人之前先成親了。
「殿下,有人求見。」
趙徽鸞接過連秋遞上來的大婚請柬,狐疑道:「何人?」
連秋回道:「他說是故人。」
趙徽鸞狐疑更甚,打開請柬,上邊落著「無名先生」與「謝芷瑤」。
怔愣一瞬,她抬眸望向庭院門口,青衫男子撩起下擺邁過門檻,看身形舉止,應是故人無疑,但他面上覆著油彩面具,瞧不見真容。
「殿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