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母親?」
容諳蹙眉凝眸,懇求道:「明日就是除夕,讓孩兒陪您過完這個年再走,好嗎?」
柳氏慘然一笑,起身轉往內堂,聲線飄忽聽著無力又決絕。
「十七年一個人都過來了,這個除夕也沒什麼好例外的。」
空蕩的廳堂寂靜無聲。
容諳依然保持半蹲的姿勢,視線落在空掉的椅子上,良久,邊上伸過來一隻手將他扶起。
「公子。」長右輕聲喚,有些為他鳴不平,嘟囔著,「老夫人就不能心疼心疼你嘛!」
可是他母親有子不能認的酸楚,又有誰能感同身受呢?
容諳站著等腿上的麻勁過去,側頭吩咐:「不必多言,你去套馬車吧。」
馬車穿過長街,母子二人一路相對無言。
柳氏撩起帘子,落目的是一架路鼓,矗立在順天府衙門口,瞧著高大又威嚴。
「母親若不想逢歌記恨,最好還是歇下擊鼓鳴冤的心思。當年事不論雲寧氏如何所為,她待逢歌都有十七年養育之恩。」
搭在帘子上的指尖一僵,柳氏道:「戲文里說,生恩不及養恩大,為娘知道的。」
容諳因著這話,心口泛起細密的痛,他再度握上柳氏的手,懇切道:「勞母親再耐心等上一等。」
柳氏沒抽回手,也沒再說話。
……
容諳安置好柳氏返京,恰恰趕得及除夕宴。
宴至途中,容諳在雲嵩離席後約莫一盞茶工夫,也走出了開陽殿。雲嵩坐在長階上喝酒,聽見腳步聲,他揚起了手中執壺。
叮噹一聲,兩執壺輕碰,容諳在他身旁坐了下來。
雲嵩目視前方,灌下一大口酒,含在口裡一點一點慢慢滑進咽喉里。
半晌,才冷嗤出聲:「怎麼不與我避嫌了?」
容諳慢條斯理小口啜著,聞言輕笑:「不是你說的遲了嗎?」
「……」
雲嵩被他的話堵了回來,皺著鼻子拿眼斜睨身邊人。容諳淡淡瞅了他一眼,沒搭理,繼續望著遠處暗夜,只留給雲嵩一個清雅淡漠的側臉。
「呵!」雲嵩忽而失笑,「難怪啊,我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到你面前就犯怵!」
說完,他看到面前人唇角微動,掠起一抹細微的弧度。
「你接下來有何打算?」
「你只需好好練兵,京里一切有我。」
容諳太淡定,雲嵩不由得揚眉:「你還敢讓我練兵?你不怕——」
話音戛然而止,雲嵩似有所悟,神情逐漸變得凝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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