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快!別讓殿下咬到舌頭!」
隨即,又有東西塞到了她口中。參片的苦味摻進了不知誰的血腥味。
「哇——」
隨著嬰孩嘹亮的哭聲響起,趙徽鸞頓時失去所有力氣,昏沉沉合上眼。
「趙徽鸞!趙徽鸞!」
在一聲聲驚呼中,趙徽鸞吃力抬眼。
那一瞬間,嬰孩的啼哭聲和滿屋子的恭賀聲都變得很遙遠,入她眼的只有惶然無措的容諳。
「本宮無事,本宮只是累了,想睡會。」
容諳捧著她的手,慶幸與後怕席捲而來,他再也忍不住,失聲痛哭。
如此崩潰的容諳,趙徽鸞前世今生只見過兩回。
一次是前世,她自刎時。
一次是今生,她生產時。
亭子裡,小皇帝聽見啼哭聲驚得跳起來,惜春快步入亭同他稟報。
「長公主與首輔喜得千金,殿下母女平安。」
小皇帝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實處。
他入得房內,卻見穩婆抱著襁褓尷尬立於床前。
一人睡著,一人守著,無人過問小嬌生。
小皇帝瞧過他阿姐,見人無恙,也就放心了。他朝穩婆招了招手,一眾人隨他轉過屏風到矮榻旁。
穩婆掀開襁褓給他看孩子,他好奇又換氣,忍不住戳了戳露在外邊的小手。
剛出生的嬰孩皺皺巴巴並不好看,穩婆違心夸這是她見過的最俊俏的一個女娃娃,小皇帝聽後,得意揚眉。
那是自然!也不看看他阿姐和先生長得多好看!他倆的孩子能差嗎?
此刻的小皇帝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孩子氣,與出現在昭獄時的那個截然不同。
指尖輕點嬰孩柔嫩的面頰,他笑問眨著烏黑眸子同他對視的小嬌生:
「你什麼時候能喚朕舅舅啊?」
話一出口,他就尷尬住了。掩唇輕咳一聲,復又擺起帝王架子。
他朝屏風望了眼:「你們照顧好……小郡主,不必打擾他二人。朕先回宮了。」
惜春等人屈膝恭送,小皇帝揮指免了她們的禮,省得打擾裡邊人。
聖駕一走,念夏拿胳膊碰了碰惜春,唏噓道:「這就小郡主了?」
「陛下金口玉言,還能有假?」
念夏掰著手指頭暗數,可了不得。
一個長公主娘親,一個首輔阿爹,一個皇帝舅舅,一個安南侯叔叔,一個大胤首位女狀元小嬸娘,還有一個靖武侯姨母,自個一出生就金口御賜小郡主,這來頭普天之下獨一份吧!
趙徽鸞醒來已是次日,容諳守著她一夜未眠,兩眼布滿紅血絲,憔悴得很。
她摸上容諳扎手的下頜,笑道:「本宮餓了。」
容諳給她為粥,腕間露出半圈結痂的齒痕。
「痛不痛?」
「臣的這點痛,同殿下相比,才哪到哪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