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柳柒開口,雲時卿便把他摁回地面了,柳柒略有些失神,旋即沉聲斥道:「雲時卿!」
雲時卿的眸色似染了血,手掌緊貼在他的胸膛上,感受著劇烈的心跳:「坊間流傳的話本你看過了嗎,《宿敵丞相惹風月》里有一首艷詞,可要我說與你聽?」
不待柳柒出聲相罵,他便猛地掐住柳柒的下頜骨,徐徐念道,「天地傾,鸞鳳倒,馨香迷情亂。唯余手中之溫潤,耳畔之清響。銀燭背,冰肌瑩。縱有菩提水,更哪堪,情濃體動,春意相融。」
柳柒遽然瞪大雙目,不等回神,頓覺胸口一涼,那隻布有薄繭的手已經貼上里衫,握住了他的腰。
柳柒驀地僵住,渾身過電般一顫。
那邪香詭異至極,一寸一寸蝕骨吞肌,連理智也蠶食殆盡。
柳柒半似清醒半似沉溺,直到腰間束帶被解開時,才攢了些氣力,一腳將人踹開:「雲時卿,你竟敢這麼對我!」
雲時卿較勁般拽住他的腳腕,緊盯了半晌適才欺身湊近:「為何不敢。」
四目相對,水火相融,即使彼此理智尚存,卻也難抵身體的本能。
春情烘動,慾念輒起,柳柒滿頭烏髮鋪陳在屏風上,將綻放的綠萼梅一一覆沒。
二人習慣了爭鋒,本該千般旖妮、萬般悱惻的事,卻被他們搏弄成了角逐場。
暖閣紗幔無風動,絲絲奇香顯妖娜。
窗腳蓮池氤氳升,涓涓細水潺然響。
天光暗,暮色起,雅間裡昏暗寂靜,唯有兩道克制的呼吸聲在此起彼伏。
恍然間,一滴熱汗自雲時卿的眉梢眼骨處滴落,正中柳柒的下頜。
兩位丞相平素唇刀舌劍互不相讓,眼下這一個多時辰的共枕同歡,竟都沒開口說過半句話,即便是疼入骨髓,柳柒也不曾出聲。
濃情散盡時,那異香也止了下來,雲時卿合衣掌燈,床帳內一片狼藉,屏風附近也不遑多讓。
柳柒不知何時昏迷過去,雲時卿在屋內靜坐良久,直到外面遊廊里有腳步聲靠近,他才簡單收拾一番離開了。
回到府上已近戌時,暮色蒼蒼,微雨重重,竟比雪天還要清寒。
侍女早在花廳里備好了清淡熱茶,他還未來得及解下狐裘大氅,便灌了幾杯香茗入腹。
「兩杯茶水都不足以解渴,相爺受累了。」一名頸部纏有紅色綢布的女子抱臂倚在門框上,食指勾玩發梢,嘴裡含笑打趣。
雲時卿心煩氣躁,未予理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