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罷擰著拂塵大步離去。
正當柳柒翻身上馬時,小道士又回頭說道,「鳳凰垂翼,出明入暗。郎君此行諸多不順,恐有血光之災,還望謹慎。」
柳柒眸光翕動,不禁苦笑:「看來在下方才所言,道長並未放在心上。」
那道士撓了撓頭,訕笑著離去了。
柳逢說道:「江湖騙子的話,公子不必放在心上。」
柳柒點點頭,旋即策馬揚鞭,絕塵而去。
兩日後,一行人抵達了成都府廣都鎮,並在此處更換裝束。
柳逢從細軟里取出事先備好的腰牌:「公子,您身份特殊,沉捷好歹是一路轉運使,即使他不認識您,他身邊那群人里總有幾個見過您的。陛下讓您暗訪,可咱們卻偽裝成江南布商,難免會有些招搖,此舉是否不妥?」
成都府路轉運使沉捷於十年前的三月初升遷至西南蜀地,任職成都府路轉運使。彼時柳柒正金榜題名,這位轉運使未能與之一見,後來聖上又下了特令,凡偏遠之地的轉運使,若無特殊情況,不必每年回京述職。久而久之,沉捷便一直留駐西南,再沒入京。
他見沒見過柳柒尚且另說,但是柳柒臨出發前倒是從吏部調取了沉捷的照身帖及腳色,對沉捷的樣貌和過往履歷爛熟於心。
柳柒一邊佩掛腰牌一邊說道:「聽陸尚書說,沉捷當年在京就職時嚴謹端正,深受陛下信賴,升遷成都府路後也一直矜矜業業,然而這兩年卻突然與中書令有了來往……此事雖然極為隱秘,卻瞞不過陛下的耳目。」
柳逢不解:「莫非是中書令收買了沉捷,讓他為其斂財?」
柳柒說道:「恐怕不止這麼簡單。陛下的秘報說沉捷暗通納藏國,有效仿安祿山之嫌,但是否真是他在效仿,尚不得而知。」
柳逢思忖片刻後恍然道:「莫非公子是懷疑中書令他——」
柳柒淡淡一笑:「不是我懷疑,是陛下懷疑。」
次日晌午,柳柒等人抵達成都縣。
成都縣是成都府路的治所,其地富庶,街市繁榮,又因成都府緊鄰納藏國,故而能在城中瞧見不少身著異裝的納藏人,往來頻繁,互通有無。
安頓下來後,柳柒以江南布商的身份跑了好幾家布行,意欲收購當地的蜀錦。
他所需的布匹數目雖多,但開出的價錢較其他外地來的客商要低一成,許多布行都不願舍掉利潤,故而未能談攏,折騰了大半日,幾乎一無所獲。
傍晚,柳柒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樓玄鶴樓用晚膳,正這時,一個家僕打扮的人走了過來,對他拱手說道:「我家公子想請郎君過去吃一杯酒,還請郎君移駕。」
家僕的態度頗為和善客氣,但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子不容人拒絕的高傲姿態,柳逢聽了甚是不悅,回絕道:「回去告訴你家公子,我們老闆從不與生人吃酒,他的好意我們老闆心領了。」
家僕沒料到會被拒,看了眼默默用膳的柳柒,語氣頓時不善:「你們可知我家公子是誰?膽敢如此無禮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