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外腳步聲漸遠,四周復歸寧靜。
*
雲時卿趕來時,闔屋馨香瀰漫,比百花更濃、比烈酒更醉,邪媚入骨。
他側首凝視著那面繡鶴的屏風,隱約能窺見半個清雋的背影。
雲時卿沒有刻意屏息,迎著異香朝浴房走去,柳柒正衣衫不整地靠坐在浴桶里,渾身被熱水浸透,鎖骨與頸側的皮膚俱被蠱毒浸染,宛如雨後初荷,明艷綺麗。
他的呼吸是香源,每吐出一口,屋內的邪媚之氣愈甚,靠近之人便愈難自持。
倏然,柳柒神色一凜,喉結滾了滾,嘴角立時有血跡滲出。
雲時卿微微皺著眉,未發一言。
柳柒抬袖抹掉嘴角的血痕,沉聲開口:「進來。」
雲時卿靜默幾息,忽然淡淡一笑:「進哪裡來?」
柳柒沒心思和他開黃腔,微一抬眼,語帶命令地說道:「衣服脫了,到浴桶里來。」
雲時卿挑眉:「原來大人喜歡這樣玩啊。」
柳柒眸光一沉,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,面色漸漸變得蒼白如紙,身體也因腹中的劇痛而顫抖不已。
雲時卿一邊解開衣物一邊說道:「大人這次可是有求於我,若大人得了爽利還想再殺我,那雲某隻能與大人對簿公堂了。」
柳柒一把將人拽入桶內,斥道:「休囉嗦,做還是不做?」
雲時卿與他對視一眼,而後掰過他的身子將他摁在浴桶邊緣,欺身湊近,附在耳畔戲謔道:「明明是你在求我,為何還要對我頤指氣使?就不能放下身段說幾句好聽的話嗎?」
「我和你之間有什麼可——」話音未落,柳柒猝然瞪大雙目,頸側青筋暴起,額角冷汗如瀑。
周身氣力已然外泄,可他的十指仍死死地扣住桶沿,手背骨線根根顯露。
突如其來的痛楚幾乎要蓋過了蠱毒,柳柒已分不清哪種更加致命。
一道熱息毫無預兆地落在頸項處,耳珠似被呷了一下,柳柒渾身一震,頭皮層層發麻。
雲時卿攬住他的腰,言語間儘是狎呢之意:「若大人肯溫柔些,興許能少吃點苦頭。」
納入陽氣後,五臟六腑的痛楚逐漸減緩,柳柒咬緊牙關,抖落了眉骨上的細汗。
他猛抬手肘,讓身後那人與自己分開了寸許:「別碰我!」
雲時卿淺笑:「大人若只喜歡那物,我不用手碰你便是。」
耳畔是浴湯濺打在桶壁上的聲響,柳柒閉了閉眼,重重地呼出一口邪香,嘴裡罵道:「牲口。」
雲時卿絲毫不惱,揪住他濕透的烏髮輕輕往後一拽,迫使他向自己靠近:「大人覺得牲口的滋味如何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