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這裡面有一顆劇烈震顫的心臟,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在他的掌心裡。
雲時卿指腹微動,薄繭與胭脂同時觸上那片柔膩的肌膚,指骨一起一落,一朵紅梅悄然綻放,竟與後腰那朵如出一轍。
世人皆言大鄴朝有二絕,一絕是柳柒的字,二絕乃雲時卿的畫。
他們的刀法劍術師承一人,丹青與字同樣師承一人。
字可臨摩,畫可仿參,然個中風骨卻是旁人輕易學不來的。
雲時卿得趣後便收回了手,而後兢兢業業、心無旁騖地為柳柒疏解蠱毒。那人擰眉坐在他懷中,眸中秋水橫生,眉眼發梢間皆溢滿了爽利,仿佛海棠著雨,透骨生香。
窗外夜色漸濃,復發的崑山玉碎遠比清酒逼促出來的要炙烈,更何況柳柒的蠱毒早在幾日前就已有了苗頭,今又被一碗青稞酒澆透,生生挨了許久方才吃進陽氣,沒幾個時辰的滋養斷不會輕易疏解。
雲時卿隨手扯開一床被褥裹在柳柒身上,免教他受寒受凍,偏偏柳柒執拗,無論吃痛與否都不願吭聲。雲時卿又無折辱之意,便由了他去。
就在此時,柳柒嘴角微動,一道極細微的聲音輕飄飄落入雲時卿的耳朵里。
「雲晚章。」
止這三個字便教雲時卿一怔,不由停下動作問道:「什麼?」
柳柒雙目凝向虛空,儼然不在清醒之態。
雲時卿卻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頜,不依不饒道:「你方才喊我什麼?」
雲時卿,字晚章。
柳柒,字硯書。
這是及冠那年老師分別授予他二人的表字,柳柒以前從未這樣叫過他。
他手上力道愈來愈重,柳柒吃痛,驟然回神,眼神有一瞬的茫然。
幾息後,柳柒冷聲道:「怎麼,我叫不得你的名字?」
雲時卿眸色深沉,忽然輕笑一聲,語帶調侃:「洞房花燭夜,大人有心要玩些情趣,雲某欣然允之。」
「誰跟你洞房花燭夜!」柳柒一掌拍開他的手,雲時卿絲毫不惱,反而用了些力氣,懷中人頓時被顛得丟了魂兒,當即摟緊他的雙肩。
「雲時卿,你……」柳柒語不成調,連教養也顧不上了,「你這個畜生,停、停下來!」
「柒郎明明很需要我,卻總愛玩兒欲拒還迎的把戲——」雲時卿把他箍進懷裡,側過頭呷一口他的耳珠,「你的人對我恨之入骨,可你的身體卻歡喜我歡喜得要緊。如果夕妃慈尋不到解藥,你我可是要糾纏一輩子的,柒郎何不對我好些,保管你從此爽利,快活似神仙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