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柒仔細翻看捲紙,卻並未看見考生落款的名字,問道:「這是哪位士子的考卷?」
一人說道:「下官並未見著落款。」
柳柒顰蹙眉梢,神色凝然:「想是有備而來。爾等繼續理卷,待本官將此事奏呈陛下再行考校。」
會試尚未放榜,一眾應考的士子們如今都住在汴京城內,當天下午,皇城司諸吏於京中各大酒樓客棧捉拿考生,將兩百餘人齊齊押入至皇城司大牢。
京中刑獄除大理寺與刑部之外,當屬皇城司最令人膽寒,若非窮凶極惡之徒,皇室鮮少會動用皇城司的牢獄。
如此大事很快便在京中傳開了,雖眾說紛紜,卻無人知曉陛下為何要拿這些考生。
酉時三刻,柳柒離開禮部入宮面聖。
「臣柳柒叩見陛下。」柳柒跪地見禮。
昭元帝怔住,問道:「柳相這是做什麼?」
柳柒道:「皇城司刑房堪比煉獄,那些考生個個都是文弱之軀,陛下仁慈,愛民如子,懇請陛下放了諸位士子。」
昭元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說道:「許是因為朕太過仁慈,所以才會有人膽大至此,竟敢借春闈鬧事。」
柳柒道:「那張考卷並未署名,只需查一查有哪位考生缺少卷頁即可,無需牽連他人。」
昭元帝笑道:「柳相親自閱卷,想必也發現了並無士子捲紙缺頁,足見此人心思縝密、手段高明,若不適當施以刑罰,如何令其招供?」
柳柒微露訝色,愣了好幾息適才開口:「池魚之殃,何其無辜?考生們進入貢院都是經過嚴苛搜查,如果陛下真要問責,應當把四位考官以及當日值守貢院的衙吏通通緝拿入獄!」
「你在威脅朕?」
「臣不敢,臣只是覺得陛下此舉實非明君所為!」
「何為明君之舉?」昭元帝蹙眉,沉聲問道。
柳柒唇線緊抿,沒有回答。
良久,昭元帝輕嘆一聲:「硯書,你起來罷。」
柳柒仍跪在地上,不為所動。
昭元帝搖頭,無奈道:「今次尚未放榜,皇城司關押的二百三十七位士子皆為國之棟樑,無論是誰奪得三甲,都將是朕的學生,朕豈會輕易動他們?」
他自御桌後起身,將柳柒扶了起來,「誠如你所說,這些考生都是文弱之軀,只需關上幾天便會自行招供。」
柳柒問道:「如果他們風骨凌然,拒不招認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