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試結束,昭元帝於武殿校閱考卷。
柳柒幾次求見昭元帝均被內侍官回絕了去,道是陛下有旨,非要緊事不得求見,柳柒說明了來意,仍被拒之門外。
出宮時,正巧碰見了二殿下趙律白,趙律白遂問其來意,柳柒據實相告,趙律白聞言蹙眉:「此事你莫要管了,陛下既已撤了紀少游殿試的資格,便是認定他有罪,你若因此而觸怒聖顏,恐將得不償失。」
柳柒疑惑:「殿下也認為紀少游有罪?」
趙律白無奈道:「此事關係先帝,我們無權置喙,你若真想救那位學生,不如懇請陛下趁殿試三甲放榜之喜減輕對紀少游的責罰,免他再受牢獄之苦。」
柳柒看了看趙律白,沉吟幾息,終是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:「臣明白了。」
近來天氣晴好,早春的櫻桃業已上市。
回府時,柳柒正換下官服,還未來得及穿上氅衣,便見一道人影自窗台躍入,他側眸瞧去,冷聲問道:「青天白日的,你就這麼翻牆入我相府了?」
雲時卿手裡提著一隻竹籃,揭開白色紗布,裡面有半框紅艷艷的山櫻桃,個個都有拇指大小,煞是誘人。
「大人喜食酸物,此果酸中帶甜,我知大人定然歡喜,便買了一些過來。」雲時卿將竹籃放在桌上,「已經清洗過,大人嘗嘗?」
柳柒穿上白底藍面的氅衣,系上束帶後適才坐在桌前,撿一顆順眼的櫻桃放入口中,果肉脆軟,汁水微酸,他吃著正正好。
見他接連吃了好幾顆,便知是喜的,雲時卿從旁而坐,不禁打趣:「大人還記得在成都時,陳小果給你我算八字之事?」
柳柒專注吃著櫻桃,沒有理會他,雲時卿笑道:「陳小果說大人命里有一女一子,夫妻和睦。」
柳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:「阿妍與我同年同月同日生,八字一樣,焉知說的不是她?」
雲時卿道:「令妹雖與大人八字相同,可大人現下的的確確懷了胎兒,男人產子,這可是聞所未聞之事,如今在大人身上應了驗,足見小道長的占卜沒有出錯。」
「陳道長還說你有帝後的命格,你怎不拿此事做文章?」柳柒忍不住嘲道,「更何況你我不睦已久,又非夫妻,那八字做不得數。」
雲時卿搖頭否認:「道長說了,此八字者若為女子,則有國母之運。下官並非女子,豈能做皇后?倒是大人,與我成了親入了洞房,那可是實打實的夫妻,若再多多相處,不就是夫妻和睦、兒女雙全了嗎?」
柳柒又撿了一顆櫻桃,卻沒有吃進嘴裡。
他目光翕動,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,未再與他爭辯。
如今山櫻桃正當季,翌日晌午,雲時卿又提著小半籃櫻桃翻牆入府遞給柳柒解饞,其間兩人雖也拌了幾句嘴,但柳柒總歸是將櫻桃吃盡了才把人趕出府。
初六這日,天下著小雨,雲時卿翻牆進來時正逢幾名侍衛值守巡邏,見他到來,紛紛仰頭望天,全然無視了去。
雲時卿頂著毛毛雨入了屋,卻沒在柳柒的寢室里找到他,剛邁出房門,便見柳逢捧著一套嶄新的衣物往西面的廂房走去,他把人叫住,問道:「你家公子呢?」
柳逢掂了掂衣物,說道:「今兒天有些寒,公子正在浴房泡浴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