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番眾臣工圍獵捕殺了不少禽類獸類,趙律白即使受了傷,其射獵的野物也足以令人咂舌。昭元帝下令,命隨行的御廚將部分野物烹製出來,入夜後用以招待眾位臣子。
柳柒是個外臣,趙律衍去探望二皇子時他不便在場,遂折回西苑洗沐更衣,除去滿身塵汗。
暮色漸近,侍從入屋掌燈。柳柒倚在浴桶內,雙目微闔,疲態盡顯,屏風外的燭影徐徐滲透而入,捎來幾抹昏黃清淺的光亮。
今日在林中奔波了許久,甚是疲憊,此刻熱浴浸身,雖不及相府內的溫泉活水來得舒暢,卻也足以疏緩周身的不適。
柳柒喉間乾澀,便喚柳逢送了一盞熱茶進來,飲盡後方覺舒暢。
他將茶盞遞迴,叮囑道:「我淺眠片刻,暫不需要你伺候,且去外面走走罷。」
柳逢接過茶盞道:「屬下領命。」
柳柒睏乏難當,在柳逢合上房門之時就已沉睡過去。
不知過了多久,耳畔依稀有輕微的水聲漾開,他迷迷糊糊睜開眼,有一人正立在浴桶外,玄色窄袖挽至肘間,露出一截精壯堅實、青筋虬結的手臂,上面掛滿了水珠,仿佛剛從熱湯里撈出。
柳柒睡意頓消,借著微薄的燭光抬眼。
雲時卿一邊擦拭手臂水漬一邊說道:「水已涼,大人快些出浴罷,受了寒可不好。」
柳柒心頭不悅,語調淡漠:「你當真是想來就來想走便走,可有把我這個丞相放在眼裡?」
「大人休惱,下官方才本想去東苑探望二殿下,誰知走著走著便迷了路,竟鬼使神差來到了這裡。」雲時卿俯身,雙肘搭在浴桶邊緣,促狹一笑,「今日下官在林中捕獵時遇見了一隻懷著孕的漂亮狐狸,許是那狐狸成了精,這才把下官引到此處。」
柳柒掬一抔水澆到他臉上,冷聲道:「滾出去。」
雲時卿用指腹揩掉面上的水珠,眉眼微彎:「水涼了,下官伺候大人出浴更衣。」
柳柒側眸看向一旁,無視他的存在。
雲時卿顧念著桶中的水已轉涼,便不再與他逗趣,當即往屏風外走去,「既如此,下官去外面等候大人。」
確認他不會進來後,柳柒適才離開浴桶,擦淨水漬穿好衣物走將出來,一襲杏色圓領闊袖錦袍,腰間束著玉墜子佩帶,甚是俊美風流。
兩人四目相接,柳柒淡聲問道:「你找我又有何事?」
雲時卿道:「我——」
「公子,」柳逢的聲音自屋外傳來,打斷了雲時卿的話,「徐指揮使求見。」
柳柒眸光翕動:「請徐大人入屋吃一杯熱茶。」
說罷才意識到屋內還有一位不速之客,遂拉著他的手把人拽到窗欞旁:「徐大人可是陛下的心腹,你趕緊走吧,莫要讓他發現了。」
雲時卿揶揄道:「大人這般緊張,活像是被人抓姦在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