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柒面上平靜無波, 但是耳根卻不由自主地發紅髮燙。
他真是恨透了這個蠱,每回發作時都讓他的身體變得格外……簡直是有辱斯文!
已經過去這麼些日子了, 但下蠱之人依舊毫無頭緒,看來有必要再會一會沐教主。
兀自思索片刻, 他纏好束腰穿上衣物,用過早膳便去了趙律白的營帳。
日頭還未升高, 晨間的氣溫微微涼,他身上披著一件湖色的對襟長衫,將繡在圓領錦袍上的鶴襯得栩栩如生。
甫一走出營帳,便與雲時卿碰了面, 他身旁還有衛斂、左甯以及張仁, 許是要去與趙律白共擬作戰之事。
衛斂等人向他見禮, 雲時卿也拱手, 恭聲問道:「軍營簡陋, 丞相大人昨晚睡得可好?」
柳柒漠然地道:「好得很。」
雲時卿輕笑一聲:「那就好。」
柳柒沉著臉看了他一眼, 旋即邁步往前走去。
幾人先後來到趙律白的營帳, 一整個上午都在制定新的作戰計劃,如今已休戰了好幾日,受傷的士兵們逐漸好轉,需要為下一輪征戰做準備。
柳柒雖讀過不少兵書,卻沒有在這幾位熟悉戰況的將領面前班門弄斧,他安安靜靜地站在趙律白身傾聽他們分析局勢,其間沒有插過一句話。
趙律白心不在焉地看了他幾眼,雲時卿被這番動作吸引視線,不由自主地瞧向柳柒。
張仁和衛斂也發現了異樣,紛紛抬眸看了過去。
柳柒疑惑道:「柳某是否打擾諸位了?」
率先開口的是張仁:「柳相昨晚沒點驅蚊的薰香嗎?」
柳柒道:「點了。」
張仁蹙眉:「那為何柳相頸側有被蚊蟲叮咬過的痕跡?」
柳柒心頭一凜,面上卻水波不興地道:「許是薰香失了效罷。」
雲時卿輕咳一聲,忙將話題引開:「如果按照左大人的想法用上太陰陣,那麼我們就需要挑選出一千精兵誘敵深入,直到回元大軍進入金谷關後,再將其包抄迂迴。不過回元的主帥李崇赫善於用兵,我們那晚若非偷襲,恐怕這一仗難得勝算。所以,太陰陣或許不是最好的制敵之道。」
左甯問道:「那依雲大人所見,應當採取何種戰略?」
雲時卿微微一笑:「雲某暫無頭緒。」
左甯冷哼:「既然雲大人沒有頭緒,不妨先採取太陰陣,此陣甚是保險,勝算的可能性極大。」
雲時卿道:「那可不見得,戰場上風雲詭譎變幻莫測,從來都沒有穩操勝券的說法。」
他這話雖然難聽,卻也在理,左甯縱然有怒也不便發作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