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一旦有孩子做牽絆,我就不會逃走了。」
歐陽建抬頭看了他一眼,笑道:「記得這麼清楚啊。」
景禾也淡淡一笑:「義父給予我的,我不敢忘。」
歐陽建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了,冷哼道:「怎麼——你想殺我?」
景禾撲進他的懷裡,雙臂柔柔地攀住他的肩,嘴裡喚道:「義父。」
歐陽建色迷心竅,頓時放下心防,把他緊緊抱住:「禾兒乖,為父……你!」
只聽「噗」的一聲,後頸皮肉被利物扎穿了。
景禾滿頭烏髮垂泄,那支束髮的步搖此刻正被他握在手裡,深深地刺進了歐陽建的後頸。
歐陽建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目,而那雙眼球卻因疼痛之故外凸,其上漸漸滲出了血絲,猙獰可怖。
「義父,還記得這支金釵嗎?」景禾抽出步搖,歐陽建立刻倒在草蓆上,嘴唇開了又合,喉嚨里不斷有「喝喝」聲漏出。
景禾溫柔地笑道:「這支金釵是你閹割我之後送我的禮物,說我既然不再是男子,就應穿上釵裙,更顯嫵媚。」
話說至此,那雙鳳目里赫然溢出幾分狠戾的神色,他忽而抬手,將金釵猛地扎進歐陽建的側頸,霎時間,鮮血噴涌而出。
歐陽建已然斷氣,可景禾尤未解氣,又用金簪接連扎了數次,直將男人的脖頸紮成篩孔方才罷休。
鮮血四溢,濺染了他的面頰和手,也浸透了他的裙袂。
他勾起唇角,從胸腔內振出一聲猙獰的笑。
漸漸的,那笑聲愈來愈烈,漂亮的眸子裡逐漸盈滿水漬,很快便凝成了兩行熱淚。
「景禾!」柳柒趕來時,只來得及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。
景禾回頭,對上了柳柒驚愕的目光。
他從容不迫地擦去臉上的淚漬與血水,並理好衣襟,起身往這邊走來。
柳逢迅速擋在柳柒面前將他護住,景禾在幾尺開外的地方頓步,拱手揖禮:「草民見過柳相。」
他方才殺了人,明明渾身浴血,卻舉止端莊,儒雅斯文。
柳柒忍著心底的惡寒問道:「是誰給了你王爺的特令?」
景禾答非所問:「草民認罪,聽憑柳相的處置。」
柳柒神色凜然,須臾後道:「把他帶走。」
身後的獄卒立刻將景禾拖出牢房,柳柒側首瞥向血泊里死不瞑目的歐陽建,旋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景禾對歐陽建有恨,殺掉他無可厚非。
可是整座歐陽府乃至知州衙門現如今都是由淮南王的親兵看守,若無特令,絕不可能放他隨意進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