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元帝也笑道:「聽說你的刀法甚是精妙,朕倒是想領教領教。」
柳柒微有些怔忡地抬眸:「臣不敢在陛下面前獻拙。」
「硯書今日剛回京,路途艱辛,朕自是不會讓你現在拿刀,此事日後再說。」說罷,昭元帝話鋒一轉,「方才淮南王向朕復命時,懇求留在京中,朕還沒封賞呢,他便急著向朕索求了。」
柳柒道:「王爺幼時喪母,唯陛下可依靠,如今雖授了封地,但心中定是對陛下萬般不舍,故而有此渴求。」
昭元帝道:「你不必替他說話,朕已答應讓他暫時留在京中。」
柳柒抓捕到關鍵字眼,不由問道:「那陛下打算讓王爺何時前往封地赴任?」
昭元帝看了他一眼,語調略顯惆悵:「珩兒已及冠,婚事也該有著落了。」
微頓片刻,又道,「硯書離京之前曾與朕探討過淮南王妃的人選,武威侯家的千金溫柔賢淑、才華橫溢,還有一手不亞於雲晚章的好丹青,這樣的女子能做皇家之媳,實乃珩兒的福氣。」
柳柒道:「陛下的意思,是要給王爺和解姑娘賜婚?」
解同知手持十萬兵權,「武威侯」不過是個彰顯其身份的寄碌官罷了,真正職事的官職乃正三品懷化將軍,昭元帝有意讓解家女做王妃,其中用意不言而喻。
昭元帝點頭,並輕嘆了一聲:「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,從前是朕考慮欠妥,匆忙立了儲。待珩兒和解姑娘完婚之後再議前往封地之事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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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夏之夜來得甚晚,及至戌時,暮色方才鋪向天際。
雲生結海樓里燈影綽綽、雅樂盈盈,師文淵與師旦父子坐在窗前安靜對弈,衛斂靜靜觀摩,雲時卿則百無聊賴地坐在室內蓮池旁投餵薄鰭巨尾的金魚,偶爾還會瞥一眼撫琴的祝煜,以及閉目聽琴的趙律衍。
不多時,酒樓侍婢漸次入內,將熱乎乎的羹菜一一呈上桌來。
趙律衍緩緩睜開眼,對屋內眾人說道:「舅舅、表哥、雲大人、衛大人,快用膳罷。」
話畢握住祝煜的手往桌前走去,「我特命酒樓廚子精炙了你愛吃的群仙羹和蓮花鴨簽,來嘗嘗看。」
語調甚是和潤,隱若有幾分繾綣之意。
可祝煜的身體卻僵得厲害。
——他越是這般溫聲細語,祝煜就越是止不住地回憶起床笫間的那些恐懼……
眾人相繼落座,侍女立刻往琉璃杯中斟滿了葡萄酒,醇香鮮甜的氣息撲面而來,沁人心脾。
師旦舉杯敬向雲時卿和衛斂:「慶州一役,兩位大人功不可沒。」
雲時卿回敬道:「師中書過譽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