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元帝再次瞪大了眼:「你,你把這蠱用在我身上了?」
「父皇休惱,明日才是蠱發的時候,您現在想吃什麼,兒臣命御膳房做給您吃,」趙律白笑著說道,「這也算是兒臣最後給您盡孝了。」
昭元帝驀地紅了眼,啞聲道:「你為何要這樣對我?我可是你的生身父親。」
趙律白道:「父親?你把我當過兒子對待嗎?我是皇后嫡出,趙律衍不過是個妃嬪之子,你卻百般寵愛他,連『父皇』這樣的稱謂都不允許我叫出來,你現在跟我說你是我的父親?你不覺得可笑嗎!」
「朕這麼做,不過是磨你的功利心罷了。」昭元帝道,「當年史、陳二相之事發生後,你玩弄權術挑撥了柳柒和雲時卿,朕那時便告誡過你,讓你不要隨意玩弄人心,否則必將被人心反噬。你有聽過朕的話嗎?」
趙律白道:「你就因為這個冷落了我七年?」
靜默半晌,昭元帝道:「朕有想過冊立你為太子,但你暗中與魔教來往之事被師旦知道了,他以此來要挾朕,朕為顧全你的名聲,不得不廢黜。」
「顧全我的名聲?」趙律白哂笑,「你是顧全自己的名聲吧?柳柒性情剛直,倘若叫他知道,定會徹查下去,待水落石出時,人人都知當今陛下為了皇位不惜手足相夷。」
提及柳柒,趙律白又笑了一聲,「陛下可知柳柒的真實身份是什麼?」
見昭元帝瞪著眼,他自顧自地道,「他便是你苦尋了二十七年的先太子——我的堂兄趙律澤。」
這個答案似乎早在意料之中,但昭元帝還是禁不住震撼了一瞬,仿若失聲般張了張嘴。
趙律白道:「不過陛下放心,我已將他軟禁在皇城司了,待陛下殯天、兒臣繼任大典之後,便將硯書迎回宮中,冊封他為君後。」
昭元帝眼前驀然一黑,好半晌才發出一點聲兒來:「他可是你的堂兄,你怎能……你怎能……你這孽障,竟然做出此等有違人倫之事!」
「有違人倫?什麼叫有違人倫?」趙律白輕笑,語帶嘲諷地問道,「弒兄奪位是否有違人倫?寵庶滅嫡是否有違人倫?任由臣子相殘是否有違人倫?陛下總說兒臣善於玩弄人心,您自己又何嘗不是呢。」
昭元帝頭暈目眩,胸口一陣陣地發緊,呼吸甚是急促。
緩和良久,他才惡狠狠地道:「你弒父殺弟,定會遺臭萬年!」
趙律白道:「陛下年歲已高,身患舊疾,又常年操持政務,暴斃實屬正常,與兒臣無關。至於三弟嘛……他雖逼-奸了朝臣,但對祝煜實屬痴心一片,若是為摯愛殉情,說不定還能落個極好的身後名。」
「孽障,孽障!」昭元帝卯足力氣抬起了一隻手,額間青筋根根畢現。
止一瞬,那隻顫抖的手又落回榻上,發出「咚」的一聲悶響。
趙律白道:「陛下放心,兒臣定會好生照顧太子皇兄,也不枉您苦尋了他二十幾年。待百年之後,皇兄隨兒臣同入太廟,何嘗不是認祖歸宗呢?」
昭元帝氣急,頸側的青筋悉皆暴漲:「你……你……你違背人倫,必遭天譴!」
趙律白淡淡地道:「我即為天,誰敢譴我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