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柒吃過藥便把棠兒哄睡了,他往銅爐里添進幾塊銀絲炭,確保夜裡有充足的暖意供他入眠。
不多會兒,柳逢端一盆熱水走了進來,說道:「公子,您該泡腳了。」
以往泡腳時,雲時卿總會給他按摩足底的穴位,讓雙足的血流得以暢通,如今雲時卿不在家,這些流程自然就免了去,柳柒泡完腳便回到榻上,正欲入睡之際見柳逢還留在屋內,遂問道:「還有事嗎?」
柳逢道:「屬下留在此處值夜。」
柳柒笑道:「不必了,棠兒現在能睡整覺,我也沒什麼需求,你回去歇息罷。」
柳逢點了點頭,旋即請辭離去。
習慣了被焐腳的人今晚睡得不踏實,躺下後沒多會兒腳底就有了寒意。
柳柒的身體遇冷便要咳嗽,此刻也不例外,咳了一陣子後,他起身披著狐裘大氅來到銅爐前取暖,又往裡面添進幾塊炭。
大抵是他的動靜吵到了棠兒,正在熟睡的孩子哼哼唧唧蠕動幾下,柳柒趕忙來到床前隔著被褥輕輕拍撫他的腰臀,小孩兒在被褥里翻了個身,很快便轉換成趴睡的姿勢了。
見孩子又沉睡過去,柳柒躡手躡腳地回到暖爐旁,掩嘴悶咳了幾聲。
爐邊暖意甚濃,於他身體有利,他在此處坐了沒多會兒就合上了眼帘,直到被夢魘攪醒,方知長夜才過去一半。
柳柒已經很久沒做過夢了,自打產子之後他的身體就格外虛弱,每每合眼必是夢魘不斷,唯有睡在雲時卿身旁才能安然入睡。
沒想到只分開一晚,他竟又回到了那段難挨的時光。
如此又過了兩夜,可算熬到了雲時卿歸來的日子,家裡的藥即將用完,正好能續上。
近幾日天氣晴好,氣溫略有些回暖,晌午陳小果又帶著棠兒出去放牧,柳柒難得清淨,便倚在搖椅里補了個覺。
半夢半醒間,他察覺到有人進入氈包內,不由強撐睡意睜開了眼,喚道:「晚章。」
柳逢手裡拿著一塊毛毯,見他醒來,不由歉疚道,「公子對不起,吵醒您了。」
柳柒搖了搖頭,溫聲問道:「什麼時辰了?」
柳逢道:「巳時七刻。」
還未到正午,時候尚早,雲時卿應該沒有回來。柳柒揉了揉額頭,復又閉了眼:「我再睡會兒,你把棠兒看著點,別讓他又撿什麼污穢的東西吃了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