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二哥和三哥又偷看我的行軍筆記,大哥你管管他們啊!
——哥哥,這是我親手捏的麵人兒,好看吧?送給你啦!
恍惚間,父親和弟弟們的聲音不斷迴響在腦海里,那些溫馨與歡笑……從此只能存在於回憶中了。
手中的孝棒無聲滑落,蕭千塵以手掩面,失聲痛哭起來。
柳柒的眼底也盈滿了酸澀,他閉了閉眼,旋即側首看向父親柳笏,柳笏對他點點頭,吩咐身旁的侍衛道:「把人押上來。」
兩名侍衛將右相解同知押了過來,他被褪去官服官帽後只著一身素衣,侍衛摁住他的雙肩,迫使他在墓前跪了下來。
柳笏問道:「解丞相,你可知罪?」
解同知憤憤地看了他一眼,哂道:「你仗著手裡的那枚令牌以下犯上胡作非為,有什麼資格問我知罪與否?」
柳笏道:「太-祖皇帝當年授本官特權,上可打昏君下可殺讒臣,今日只需這枚令牌就能處決你,縱然是當今陛下也做不得保。你身為一國之相,當為萬民謀福祉,可你卻惑亂朝綱力排異己,致使十萬將士命喪塞外!如此四惡俱全之人,本官若是姑息,百姓豈能容忍?」
解同知垂眸,下頜微動,半晌後看向柳柒,冷笑道:「柳大人想藉此機會逼宮,讓你兒子做皇帝吧?如此一來,你們柳家就飛黃騰達,變成人上人了。」
柳笏道:「莫非解丞相覺得,趙律白還能繼續當皇帝?」
解同知愣了一瞬。
柳笏道:「今次各路臣工無詔入京,一是為弔唁永安侯父子,二則是廢黜昏君,另立賢主。」
「廢黜昏君?」解同知冷笑道,「你們有什麼資格廢黜皇帝?」
柳笏道:「有沒有資格,你說了不算。」
解同知再一次凝視著柳柒,卻見這位素來溫潤儒雅的青年面色沉凝,眼底有藏不住的冷厲。
柳柒與他四目相對,說道:「我這輩子只看錯了兩個人,一個是你,另一個是趙律白。今日種種,追根溯源也有我犯下的罪孽,待侯爺的葬禮完成後,我也會向蕭家謝罪。」
聽見那個「也」字時,解同知的面色陡然變得蒼白,他咬了咬牙,竟不知該說些什麼。
柳柒對蕭千塵道:「泊舟,你想如何處置他?」
蕭千塵道:「用他的血,祭奠我爹、我弟、以及十萬將士的亡魂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