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找到他了嗎?」
「沒,沒有。」
「該死!阿爾文那個小賤種跑哪去了?!」
男人罵罵咧咧吐掉嘴裡的菸頭,目光來回掃過每個路人的臉,可只是徒勞。
忽然,他瞥見街邊一家仍在營業中的酒館。
酒館昏黃的燈光穿過滿是灰色水漬的玻璃照到路面上,看上去沒什麼特別,男人卻像是想到了什麼,眉頭一皺,大步走過去。
酒館裡一個客人都沒有,只有個老頭站在油膩反光的吧檯後,手裡拿著一塊髒兮兮的舊抹布,裝模作樣地擦酒杯,多看一眼都倒胃口。
男人上前用力拍了拍吧檯:「嘿,老弗蘭克。你有見到一個黃頭髮的小鬼嗎?」
老頭像是沒聽見一樣,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男人微微眯起眼睛,滿是橫肉的臉上擠出一點猙獰的笑:「那個小賤種在冰山賭場出千,見鬼的,三局就贏了整整一萬美金!別以為我不知道,他的上一份工作是你介紹的。他今天打著你的名義從我眼皮底下混賭場,這事情如果被我老闆知道——」
「想點些什麼?」
老弗蘭克扶了扶鼻樑上比酒瓶底還厚的舊眼鏡,掀起眼皮,看向這個正在試圖威脅他的傢伙。
男人臉上的笑一僵,忍著怒火點了杯劣質麥酒。
這老頭是這片有名的獵頭,和誰都多少講得出點關係,沒人能在這間酒館裡鬧事——或許他的老闆可以,但這和他沒什麼關係。
只是看到老頭遞過來一張兩百美金的小票,他的眼角還是忍不住抽了抽。
沉默兩秒,男人咬咬牙,配合地付了錢。
「他從後門跑出去了。」
成功多賺一筆錢後,老弗蘭克變得很好說話,十分爽快地給出一個答案。
男人沒有懷疑,當即追出去。
腳步聲迅速遠離,老弗蘭克放下擦了半天都沒擦乾淨的啤酒杯,屈起食指敲了敲吧檯台面。
吧檯下應聲冒出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,稻草般的頭髮胡亂支棱著,上面沾了不少灰塵。
老弗蘭克滿臉厭煩,照著那腦袋用力一拍:「趕緊滾出來!」
「謝了,老傢伙……嘶!」
確定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後,阿爾文連忙站起身,卻不小心牽扯到肩膀的傷口,忍不住呲著牙,倒吸一口冷氣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疼痛的關係,燈光里,男孩的皮膚白得病態,和人種無關,更像某種皮膚病。
他的眼睛顏色也很淡,看著剔透又明亮,像是什麼藍色的結晶體,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。只是,現在這雙眼睛正不安分地來回亂瞟,也不知道在打什麼歪主意。
老弗蘭克冷哼一聲:「下次就算真要死了,也別死在我能看見的地方。真見鬼,我把你介紹過去,你就這麼砸老子招牌?」
「得了吧,你有什麼招牌。」
阿爾文滿不在乎地回頂了一句,目光一定,似乎看到了什麼,伸手抽出旁邊墊在酒瓶下面的報紙。
老弗蘭克還當他想看印在邊角的笑話,隨意瞥了眼,意外地發現這小子看的居然是頭版。
報紙是上周的,頭版講的是韋恩的第二個養子死於衣索比亞的一場車間爆炸事故。
——去他的車間爆炸。
阿爾文撇了撇嘴。
「你認識?」老弗蘭克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