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姆斯站在拘留室外,隔著鐵欄,臉上浮現出一些虛無縹緲的同情。
「我說好要幫你帶一點讓你好起來的東西,藥、食物之類的。相信我,我幾乎做到了。但走出商店的時候,我看到一個空垃圾桶,突然覺得,把它們扔進去的聲音應該會很好聽,所以我就這麼做了。」
光頭警察縮在角落發著抖,牙關中仍然繼續泄露出惹人厭煩的慘叫和呻|吟。
詹姆斯聳了聳肩,有些遺憾地表示:「其實他應該知道些什麼的,但我們沒辦法讓他說出點有邏輯的東西。按照你的說法,他應該是個……『無聊』的人?說起來,你說的『無聊』到底是什麼意思?」
「……」
從見面到現在,阿爾文記得很清楚,自己沒有提到過「無聊」這個詞。
對於詹姆斯戲弄般給出的線索,阿爾文只是給了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。
「最無聊的東西,是悲慘的過去。」
好像有了這個,不管做什麼,好的、壞的,都能找到一點理由。
「和淺薄的信仰。」
就像這個警察一樣。
將自己的情緒傾瀉到其他人身上,同時也將希望放到其他人身上,思想是一片荒漠,意志也脆弱不堪。
而與之相反的,行為卻能無比殘忍。
一覽無餘的低劣。
阿爾文揉了揉耳朵,推開詹姆斯,撬開拘留室的門,徑直走到光頭警察身邊蹲了下去。
「別發出噪音了,你還沒那麼瘋。」他近乎溫柔地撫摸著拉德穆勒的頭頂,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羔羊,「裝瘋賣傻是個逃避的好辦法。不管幹什麼不合理的事,都能以此作為藉口。」
「你想我們永遠呆在這裡,這樣你就不用去面對悲慘的現實了,是嗎?」
「但事實上,這根本不需要。」
折磨耳朵的慘叫聲消停了一秒,阿爾文彎了彎眼睛,繼續說道:
「世界上總要出現一些『不合理』來與『合理』達成平衡,就像福祉與災厄,秩序與混亂,英雄和反派……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允許的。」
「世界不可避免地步入死亡,宇宙一點點走向熱寂。在這個過程中,所有人都是微不足道的灰塵,所有人也都是推動它的罪人。」
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瘋子,聲音中帶著蠱惑。
「歸根究底,犯罪只是一種選擇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