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是,」他搖頭,「在你面前,我沒有什麼自信的。」
阮榛笑了笑:「自卑?」
他不覺得宋書靈這樣的人,會不自信。
可對方點點頭,溫柔而鄭重地看著他。
「是的,很自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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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風更加怒氣沖沖,颳得人臉頰生疼,張老頭站在門口兒,使勁兒搓了搓自個兒的手。
阮榛出去好一會兒了,怎麼還沒回來呢?
若是在城裡也就罷了,孩子長大後,肯定有自己的交際圈,年輕人嘛,喜歡出去跑跑,多正常,可這裡是壩底,人生地不熟的,出門連個人影都很難瞧見,黃鼠狼和野兔子倒是蠻多,壓根不怕人,還能站起來,聳動著小鼻子跟人對視。
張老頭琢磨著,這也沒處可去呀。
他正想著要不要回去,給阮榛打個電話問問,遠遠地終於出現了人影。
兩個。
並排走過來,挨得不近,隔了點距離。
張老頭的眼睛亮了起來,使勁兒揮了揮手。
阮榛瞧見動靜,緊跑幾步衝過來:「怎麼出來了,等我嗎?外面多冷……」
一邊說,一遍推著張老頭進去。
張老頭嘿嘿笑著,扭臉跟後面的人打招呼:「這不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嗎?」
他年紀大了,嘴上謙虛著記性不好,實際腦子清楚著呢!那高高大大的英俊男人,不正是曾經走進柳坡巷,詢問阮榛生活的大學老師嘛。
太冷了,阮榛說話都呵著白氣:「進去再說!」
宋書靈跟在後面,規規矩矩地跟張老頭打招呼:「您好。」
門一關,張老頭就開始顯擺:「正巧今天熬的排骨湯多,都冷了吧?來,還在爐子上煨著呢!」
宋書靈沒敢應聲,悄悄地瞥了眼阮榛。
阮榛面無表情:「請坐。」
這裡學生少老師少,一溜排的教職工宿舍空落落的,只有阮榛這幾個支教老師,張老頭,和一位本地的未婚老師住,不過麻雀卻小五臟俱全,單間,自帶個小廚房和廁所,還挺方便。
當時怕張老頭和黃狗咳嗽,影響到別人,他們特意申請了最邊的屋子,和同伴隔了好幾間房,安靜。
宋書靈這才在凳子上坐了。
沒沙發,幾個塑料小方凳,中間是個摺疊方桌,燉得香噴噴的排骨湯盛在碗裡,熱乎勁兒直往人鼻子裡躥。
連玻璃窗都蒙了層薄薄的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