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種愧疚感湧上,挪爾里希完全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但她馬上反應過來,又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。
唐今雨的眼淚恐怕來自於更複雜的原因。
挪爾里希小聲說:「唐今f顧緹雅要我過來確認你們的情況,你、你變成這樣是因為……」
「看了就知道了吧。」
唐今雨笑了笑,她搖頭,連擦淚的手背上也印著一圈咬痕。
挪爾里希愣了下,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呆在這裡,目睹唐今雨的狼狽和脆弱。
如果是自己的話,恐怕也不希望有別人在場,她會希望自己一個人靜靜。
所以挪爾里希暫時忘掉了顧緹雅的吩咐,她後退幾步想要離開,結果卻被唐今雨叫住:「……小挪。」
挪爾里希停下,她不回頭,讓唐今雨得以好好處理自己的心情,然後繼續說:「我……我照你說的做了。我和她好好說了過去的事,她說她不怪我。」
挪爾里希把門慢慢關上,讓唐今雨的聲音只留在這個房間裡。
「她說她並沒有在為當年的事感到痛苦。她的痛苦來源於,她認為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一直在欺騙她。」
唐今雨垂著腦袋,耳畔好像還能聽見黎白對她的控訴:
「唐今雨,你是不是根本不了解我?你真的認為我會把你和那些綁匪混為一談,覺得是你破壞了我的人生?——是,你確實騙了我,但你最後也救了我,不是嗎?在你眼裡難道我就這麼脆弱,不堪一擊,連真相都無法接受?」
「你是不是又以為自己這是在保護我,所以才裝作不認識我,從你十九歲的時候一直到現在。」
「唐今雨,別自欺欺人了。」
「你才是最懦弱,最膽小的那一個人。」
說出這話的黎白咬住她的耳朵,痛感傳來,怎麼會發生如此矛盾的行為?標記伴隨痛苦,這痛苦既是身體上的又是心靈上的,而黎白做的卻不止如此——她咬的時候還會伴隨親吻,唐今雨感覺自己仿佛被扔入了滾燙的岩漿中,這岩漿卻是碳酸氣味的,吐著泡泡,甜到燒灼。
她知道那時的黎白恐怕正在瘋狂催生出碳酸味的信息素,如果能夠感覺到恐怕會讓自己窒息。她知道黎白正處於最脆弱的時候,所以她沒有反抗,甚至黎白也清楚她的這種心理,所以她最後釋放信息素,在唐今雨的後脖頸作偽標記時勾起了嘴角,明明她也在掉著眼淚,可那笑容似乎帶有一種諷刺性,好像在說「就算是這種時候,你是不是也以為自己其實是在保護我?」。
但事實真是如此嗎。
如果真是這樣,為什麼我一點也沒有因為發熱期的結束而感到輕鬆,心裡反而更加痛苦,像被燒出了幾個大洞。
「唐今雨,我好後悔我喜歡上了你。」
逐漸從發熱期恢復過來的黎白站起來,她平復著呼吸冷冷看著唐今雨,她拿出手機擺弄幾下,房間的鎖很快就開了。
她走之前扔下這一句話,唐今雨卻無法回答。
因為她害怕自己的回應是不是也會成為另一種「同情」,讓黎白覺得自己又在以保護者的身份自居,讓愛也變得虛假。
「——是不是,就這麼結束了。」
唐今雨喃喃。
十九歲那年重逢後她本以為會是一次新的開始,沒想到如今會演變成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