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出兩炷香,烏雲就變成狂風暴雨,還是春安不放心地走進來將窗戶關閉,這才勸著女主子回床上休息取暖。
沒一會兒,江琯清就迷迷糊糊地睡著,還做了一個極其清晰的夢。
這還是自特殊薰香停止使用以後,江琯清第一次做如此清晰的夢境。
可是夢裡再也不是男歡女愛,而是無休止的仇恨血腥。
她夢見葉煦辰沒有死在戰場,而是一襲紅衣去江府迎親。
葉寒崢在半路上帶人埋伏,一劍就要穿透葉煦辰的胸口,她尖叫著跑過去,和葉煦辰同時被利劍殺死。
結果還未來得及尖叫。
下一瞬就轉到她半夜嫁入葉府的場景,原本應該是爬滿蛆蟲碎屍的棺材裡。
一襲褐紅色喜服的葉煦辰猛然坐起身,說他根本就沒有死,要和她拜堂成親好好過日子。
而那時的她還抱著小叔的腿,求小叔救自己一命。
葉煦辰發瘋舉起棺材,她護著葉寒崢向後退不及,就與小叔一起被棺材拍成肉泥。
那窒息的感覺,差點讓她以為自己根本就是到了鬼門關。
她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,用力睜開眼睛,外面電閃雷鳴狂風驟雨。
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三年裡,她一個人孤立無援地從噩夢中驚醒。
她只能用力抱著自己,一遍遍地告訴自己,要相信小叔的話。
這天下只有葉寒崢一個人,是值得她相信的。
可是心底另外一個聲音卻在說。
正因為葉寒崢是她最愛的男人,是她最在乎的人。
她才不能在明知道自己克夫的情況下,依舊質疑嫁給他,那根本是不顧他死活的卑鄙行為。
再往回想一想,其實即便不說不可預測的未來。
就只說過去的事情。
葉寒崢為了得到她,又得到了什麼好處?
眾叛親離,被人指點不算,甚至還散盡了整個葉家嫡系的家產。
她帶給葉寒崢的都是不好的,全然沒有一點旺夫的痕跡。
難道就不是另外一種克夫的證明嗎?
她越想越心驚,越想越害怕。
突然房門被打開了,外面的狂風暴雨更加激烈,嚇得本就渾身發毛的她,捂著耳朵驚聲尖叫:
「啊!」
這一嗓子不亞於當初葛氏發瘋。
魁梧男人都被她嚇了一跳,卻是直接用輕功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床邊,用力將她抱在懷中。
那還裹挾著雨水濕潤,以及泥土芬芳的味道,都蓋不住專屬於男人的雪松香。
熟悉沉穩的金石擊玉之聲,急切又高聲地安撫道:
「我在,嫂嫂,我在,別怕,別怕。只是做了噩夢,別怕,我在!」
我在,別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