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琯清看著段月英虔誠的眼神,心底突然有一個荒誕的想法。
如果葉煦辰沒有死,如果葉煦辰還活著,那樣別說是區區皇族公主的使命。
即便是皇帝拿著刀架在段月英的脖子上,把她砍成了肉泥。
段月英也絕對不可能答應和親,一定會衝破所有阻礙,嫁給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的。
可惜啊!
葉煦辰在三年多以前就死了。
無論這世上有多少人在思念他,他終究不可能再活過來了。
「當然可以。」
如果讓江琯清一個人去,她是說什麼也不敢再回到那個院子的。
但是既然這是段月英臨行前的最後一個心愿,也可能是她今生在大寧王朝的最後一個心愿。
江琯清當然沒有理由不滿足她了。
於是她起身帶著段月英前往之前所住的院落。
這裡早就無人居住,連個下人都沒有,也就只是簡單的每年春秋維修一下,看起來頗為荒涼到沒有人氣。
可是自從走進院門開始,段月英就用虔誠到顫抖的手,寸寸撫摸過院子中的一草一木。
似乎可以通過這些細枝末節,最後一次也是最近一次接觸到自己心目中最偉岸的男人。
江琯清無聲陪在她的身後,那是根本無法和段月英的悲喜相通的。
她在這個院子裡住了半年多的時間,除了纏綿病榻要死要活之外,便只剩下了孤獨寂寞寒冷以及無依無靠的惶惶。
說實話,其實她真的無法理解,段月英甚至連接觸葉煦辰的機會都沒有,是怎樣憑藉心中的一股執念,就這樣愛上葉煦辰的?
甚至不惜為了這個男人,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女兒身上戰場,甚至願意嫁給她心目中的替身,英雄的弟弟以慰更靠近所愛之人的。
或許正是因為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邏輯,這世上才會有無數不同的人。
天下才會這般精彩吧!
想不通了,江琯清也就不想了。
恰巧此時她已經跟著段月英走進葉煦辰的書房,這是她認為最能接近了解葉煦辰這個人的地方。
可是江琯清看著某一處,努力被恢復卻依舊明顯被翻動過的地方,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。
有人不久之前來過這裡,並且在這裡翻找東西了。
哪怕這個院子早就廢棄,仍舊會有下人來不定時打掃的。
這麼大一個尚書府,即便是無人的院子,當然也不能允許落灰的。
但是下人們不會改變物品擺放的位置。
可是這個她記得很清楚,只有這個位置合適大小擺放的裝飾玉瓶,卻明顯被人挪動過。
甚至放回去的匆忙,連角度都顯然不合適的。
尚書府的下人都是經過訓練的,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疏忽。
所以她十分肯定,絕對絕對有人進過葉煦辰的書房。
可是……到底是誰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