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應她的還是沉默,她抹去了眼淚,俯身在景初的腿邊,一隻手握住她沒有溫度的左手。
「應該還沒想起,後來發生了什麼吧?」
慕意清陷入回憶之中,自言自語地講述著往事:「後來啊,你帶著我去了一個電玩城,我們夾了很多娃娃,就是家裡的那些毛毛蟲,你還吃過它們的醋……」
三月的雨微潤細膩,輕柔地落在水面上,與昏黃的路燈光芒交織在一起,宛如一隻只輕盈起舞的蝶,與那年的雨夜的樣子如此相像。
慕意清來到窗邊拍了幾段視頻,舒緩的白噪音,帶著大自然的清新氣息,縈繞在兩人周圍,她繼續講述著後來發生的事情,這場獨角戲最後還是完成了。
「景初,再讓我自私一次好不好?快點醒來,不要去國外。」她疲憊地闔上雙眸,用著最無力的聲音喃喃懇求。
這夜的雨下了很久,雨水籠罩之下,四周一片靜謐。
景初被困在了一個透明的匣子中,無法動彈,她看著身著一襲華美的禮服、妝容精緻的女人在她的身邊講述別人的故事。
這個女人很眼熟,故事也讓她感同身受。
直到女人最無力、悲切的語氣喚她景初。
那些被遺忘的記憶,猝不及防地湧入腦海。
如果當年沒有跌傷頭部,她不會記憶錯亂、失去記憶。成年後,她也一定會回國,尋找那個有著鼻尖痣、闖進她心裡的女人。
不是清兒,而是慕意清。
從始至終,只有慕意清。
再睜開眼睛時,是黎明。
外面還在下著雨,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景初用盡全身力氣,才勉強撐起身子,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趴在自己身旁的愛人。
那顆沒有忘記的鼻尖痣,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闖進了她的視線,狠狠地撞擊著她的心臟。
長期的植物人狀態,讓她沒什麼力氣抬手撫摸眼前的愛人,左手被慕意清握著,景初嘗試收攏手指回握著,又害怕吵醒對方,只好放棄。
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只記得清醒前耳邊有了頒獎的聲音。
此刻,看著慕意清身上未換下的禮服,大概能猜到,至少昏迷了半年。
在這漫長的時光里,慕意清是如何度過的呢?
景初凝視著女人的眼尾,那裡依舊泛著紅暈,顯然是剛剛哭過不久。
她又一次讓慕意清傷心了,每一次都是因為她的過錯,才會讓慕意清流淚。
從十八歲回國後就是,每一步都走錯了,她把讓自己心動的人忘記了,還錯把慕意清當作「清兒」的替身,白白害她們錯過了、浪費了許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