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蛇說,三千年前韶山經歷了一場大難,全族盡滅,她父親韶山蛇主拼盡最後的力量,為韶山設下了結界。
這結界保護了茯芍,使外人無法入內,她也無法外出。
老蛇說,這是因為她父親擔心她年幼無知,出去遭人陷害。唯有她修到一定境界、有了自保能力之後,才能打破結界,離開韶山。
茯芍很乖,安心本分地遵照遺囑日夜修煉。
偌大的韶山只有她一條妖,老蛇雖開了靈智,卻無法化形。
他說自己是她父親的舊部,為了抵擋那場災難耗盡了法力,如今只是為了守著茯芍才勉強殘喘。
除了這條老蛇,山裡的其他蛇都是普通的凡蛇,不知為何始終未有開靈智者,無蛇能與茯芍交談。
她在韶山待了三千年,本以為還會繼續這樣孤單下去,沒想到這天出來狩獵,獵物沒狩到,卻在結界邊界上見到了一條大姐姐!
姐姐!大姐姐!結界邊上長出了姐姐!
她興奮地跑去,姐姐的一隻手在結界裡,其餘部位則在結界外。
茯芍很奇怪,她不知道陌奚為什麼能突破結界,但——管他的呢,同類!是同類!她活了兩千八百年,第一次看見了同類!雖然重傷昏迷,但還有進出氣兒的活的同類!
她拉著姐姐在結界裡的那隻手,吭哧吭哧把他拖進來,抱去了自己的房間,為他療傷。
抱著雌蛇,茯芍像是搶劫得手的盜賊,一路游得飛快,生怕這一切都是幻覺,仿佛稍慢一點兒,美蛇就會消失似的。
無怪茯芍心切。
整整兩千八百年,自她睜開眼睛到現在,整個韶山只有她一條蛇精,再無旁人。
別說是條美艷的美蛇,就算是癩蛤蟆似的丑蛇、就算不是蛇,只要是開了靈智的活物,茯芍都視若天賜。
「姐姐,你真好看。」茯芍低頭,不知第幾次地蹭了蹭床上的陌奚,要把他的每一片鱗片都蹭上自己的氣味標記,「我從來沒見過比我還粗的蛇。」
她表現得極其親昵,明明只是初見,就仿佛和陌奚好了幾百年似的。
陌奚垂眸,這條天真爛漫、熱情好客的蛇姬扣住了他的手。
和面上明媚的笑相比,她微涼的手指緊緊壓著他,十指相扣,不允許他挪開半寸。
陌奚還未開口,她手上的老蛇便叫道,「小姐,這都是外面的妖蛇為了勾引雄性變幻出來的,您不必模仿!」
「爺爺!」茯芍很不高興地嗔了一聲,從遇見陌奚開始,老蛇的言語就很不客氣,「姐姐剛醒來,什麼都沒做呢,她是我們的同類,你幹嘛這麼冷言冷語。」
這可是難得的同類、珍貴的同類、唯一的同類!爺爺一點兒都不知道珍惜!
「同類?哼。」老蛇不屑地冷笑,「小姐,她可不是你的同類——這是一條毒蛇。」
「毒蛇!」茯芍驚叫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