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在撒謊。」她當即不悅, 「你在騙我!」
如果是一條弱小的蛇兵說這話,茯芍會猜測對方是否有難言之隱, 但說這話的不僅是一頭強大的大妖, 而且還是一頭會把小蛇當做零嘴兒吃的狐狸,茯芍容不下他的欺騙。
「有什麼關係麼。」衾雪面不改色, 「你是醫師,我是病患,你負責治療就好。」
他不習慣說這麼多話,但面前的雌蛇修為並不低於他,他無法施展媚術,只能試圖說服。
「當然有關係!」茯芍惱怒道,「望聞問切里就有『問』這一條。」
「我已經說了,是金絲蠍。」話說多了,衾雪不自覺流露本色,「給我藥。你不需要知道其他。」
茯芍成為醫師以來還沒遇到過敢對她發號施令的妖,就連蛇王都對她客客氣氣,謙辭不離口,開頭少不了「請」,句尾不是「好麼?」就是「可以麼?」。
不僅如此,他還會細心地觀察她的表情,哪怕茯芍嘴上應了,但絲毫的不願意,他也會知趣地撤回王令。
這麼一對比,茯芍愈發覺得蛇王真是條好蛇。
她以後給孩子找父親就要找蛇王這樣的。
開靈智之前,小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說話,像蛇王這樣溫柔體貼的雄蛇能一眼洞察孩子的需求,把它們照顧得舒服妥帖。
看著面前分不清狀況的白狐,茯芍想冷笑一聲,讓他看看清楚周圍,這裡可是蛇的地盤。
但想起血雀將軍的事例,她好歹壓下了這口悶氣。
她才不要把一頭大妖逼去外國,助長它國勢力。
看在對方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位淮溢上將軍的份上,茯芍給他個薄面。
她苦心孤詣道,「我不喜歡治標不治本。」
「不管你從前如何,既來之則安之,不能讓你安住,是主人的失禮。我雖不是淮溢的主人,但也有官爵在身,又是負責過你的醫師,自當為你解難。」
她的神色認真,雙眸一絲不苟地全然注視著衾雪。
那目光里沒有鄙夷、沒有同情,好像看不見他的發色似的,只是平靜地在看一頭普通的妖而已。
衾雪垂眸,搭在膝上的十指微微蜷起。
被烏梢蛇咬過的地方早已癒合,卻又一次熱癢了起來。
「有什麼不方便和教官說的話,你可以和我說。」她極盡耐心,「我還算是有些地位,能夠替你做主。」
在她的極力勸解下,白狐臉上的冷傲有了化冰之勢。
好半晌,他才開口,聲音輕微若蚊吟。
「太醜了……」
茯芍:「什麼?」
「我,太醜了。」矜貴清冷的王孫別過頭去,由自己親口道破這一事實,令他羞恥萬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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