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仆們欲哭無淚,只覺得自己每說一句,衛戕的臉色就愈沉一分。
他們硬著頭皮把話說完,「也、也不知道是給誰送的,只知道那些鮮果都留在了璗瓊宮裡,沒見到送去王上那邊。」
「至於、至於這樂聲,也是昨日才有的,奴等只是負責守門,沒有資格入內,著實不知。」
衛戕兩側的手攥緊,沉沉地望著眼前的宮闕。
從前每迴路過璗瓊宮他都能嗅到若隱若現的馨香,那是其他蛇身上沒有的氣味,聞之心曠神怡。
而今,一股狐騷臭混雜其中,令整座王后宮都蒙上了層斑駁的陰翳。
昔日的回憶浮現眼前,也是這樣的場景,也是這樣的靡靡之音。
他的父親御駕親征、浴血殺敵,母親的宮殿裡卻樂聲不斷。
那頭不知恬恥的狐狸媚惑了她,用媚術侵蝕了她的身心。
「我要見王后。」衛戕冷然道,「煩勞進去通報。」
無論雌雄,他決不允許狐妖在蛇的地界猖獗放肆。
第八十四章
衛戕踏入王后宮, 他站在階前,正值殿中曲樂到了末段。
馳目望去,果見殿中一抹白影, 坦背露臂、挽長綢起舞。
最後一節音落下, 擲出的長綢翩盈回落, 妖姬伏跪於地, 一身白裙如水上蓮鋪張著。
衛戕擰眉, 聽見殿內傳來掌聲,那跪在地上的白狐立即挽起柔媚的笑意,起身提裙,輕巧地去往珠簾之後、王后座下。
「上將軍。」酪杏從門內出來,對衛戕行禮, 「王后請您入殿敘話。」
衛戕抬步,玄底銀紋的軍靴踏入王后寢殿, 在光可鑑人的白玉磚上投出倒影。
他立在方才白狐跪拜的那塊磚上, 軍靴之下,冰冷的蛇息盪開, 將殿中的狐騷盡數踏碎。
珠簾之後,剛獻完舞的白狐柔順地跪在王后座下,雪白的雙臂輕輕搭著王后的蛇尾,螓首偏斜, 枕著自己臂肘, 身段如柳,比蛇還要嬈上三分。
茯芍本撫摸著雪妍的發頂, 嘉獎她方才的舞姿, 衛戕攜一身肅殺之氣而來,令她驚詫不已。
「將軍, 」茯芍抬手,將暗昧的珠簾分開,身體也正襟危坐了起來,「是有什麼要事?」
珠簾之後,衛戕見到了那頭白狐。
同為王室,卻沒有丁點衾雪那樣的清高傲氣,放得下身段,模樣也比衾雪好些,眉間的一豎紅痕梅花般艷麗。
他皺了眉,雪妍立即感受到了尖銳的殺意,這殺意正對她而來,她不由得往茯芍身後躲藏。
見衛戕沉沉地盯著身下的白狐,茯芍復又看向雪妍,雪妍哀求地搖頭,表示和衛戕並不相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