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滿意了?為了這個東西,你跑了多少地方,連戶帶司都去了。」
陌奚摟著她的腰,同她一起看那份判書,「聽說過大義滅親,卻沒見過誰上趕著把罪犯劃到自己族譜里的。」
「當然滿意了。」茯芍側身,「她現在是我真正的妹妹了,那就是王族嫡系,徒刑可以在宗親府里過,還能配兩個侍從,我也可以隨時過去看望。」
「是啊,」陌奚抽走她手中的判書,「也不知這是徒刑,還是度假了。」
「好姐姐,」茯芍搖著他的胳膊,「就這一次,下次她要再闖禍,不用你說,我自去絞斷她的骨頭。」
「可芍兒好像不止一個好妹妹,更不止一個好朋友。」陌奚笑著,「光是王后宮裡的丫頭便要上百,『就這一次』是真的就這一次,還是每個都有一次?」
「除了丹櫻,誰還敢和你叫板。」茯芍下巴往門外抬了抬,「酪杏和王后宮的丫頭們一個比一個乖巧,不會生事的。」
她說完,見陌奚眸色薆薆,凝著些暗氣。
他輕聲吐字,「這是芍兒說的。再有下一次,即便是你宮裡的丫鬟,也必須按我的規矩來。」
茯芍覺得,陌奚似乎意有所指某個丫鬟。
「酪杏……」她遲疑道,「做了什麼麼?」
陌奚一哂,「怎麼會,酪杏一直很本分。」
不是酪杏,茯芍便不再緊張。
她知道,陌奚厭惡丹櫻。
如她對丹櫻所說,作為姐姐,她不覺得丹櫻殺幾個官兵有什麼不對;作為伴侶,茯芍也無法指責陌奚狩獵它妖。
她不知道陌奚到底做了什麼,不知道雪妍是不是真的想要報仇、衛戕是不是真的口誤傳錯了王詔、甫良山上的陣法到底旨在何種用途……諸多疑雲遮蔽了這件事,唯有一點可以確定——
陌奚是天下最強的蛇妖,他的實力凌駕於眾生之上。
就算這件事幕後有陌奚的手筆,那又如何呢。
弱肉強食,強者理當支配一切。他本該隨心所欲,是因為她喜歡丹櫻、因為她不允許,陌奚才一次次忍了下來。
茯芍想要怪他,都找不到怪他的立場。
如今雪妍回到家鄉,丹櫻不過是罰錢圈禁。
她不確定陌奚到底是不是在幕後的謀劃者,如果不是,那這個結果皆大歡喜,沒有什麼可不滿的;
如果是,茯芍也感念他為了自己,放棄了自己的計劃。
只是可惜了淮溢中的狐妖們——唯有這件事梗在茯芍心裡,始終抱憾。
沉浸在對陌奚的歉疚里,茯芍倏地一驚。
慢——陌奚如何作想與她何干?
他動了她的心愛之物,她該生氣才是,怎麼還反過來替他著想開脫?
茯芍被自己的「體貼善良」所震驚,未及深思,那蒼青色的碩大鱗尾環過一圈,不知何時將她圈在了環內,唯一的破口正對著陌奚懷抱。
鮫綃被陌奚拂落,結界之中,連一聲蟲鳴都透不進來,就連頂上靈玉燈散發出的螢光都幽暗了些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