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懶懶地嗯了一聲,「最遲兩個月,我就必須去蛻皮了。芍兒,我實在是放心不下,外面的東西還是儘早處理掉好。」
茯芍尚有些遲疑,被陌奚挑起下巴。
「別忘了饒恕丹櫻時,你答應過我的事。」陌奚道,「芍兒,我們約好的,哪怕是你宮裡的丫頭,也沒有下一次。」
「好吧,」陌奚要離開蛻皮,茯芍不敢獨自托大,白燭也不是丹櫻酪杏,她遂同意道,「要是在你蛻皮之前都找不到解決之法,那就殺了吧。」
陌奚笑了起來,抵著茯芍的額頭,反覆留下自己的氣味標記,「好瓊兒。」
茯芍反標記回去,「是姐姐,我才願意談條件的。」要是別的雄性,她才不會和對方討價還價,一切都要遵循她的心意。
陌奚揚唇,「是,這份殊榮,我銘記在心。」
「對了夫君,」茯芍翻過身,趴在陌奚胸上,「王后宮裡每日用的仙花貴麼?」
「嗯?這倒是新鮮事兒,我還是頭一次聽芍兒詢問物價。是有誰說了些什麼?」
茯芍撇了撇嘴,「就是『它』呀。」
「我起先以為它是來謀財的,就故意放任它接觸靈玉,不想它不僅沒有下手偷玉,反而還說我奢侈浪費。」
「奢侈浪費,」陌奚咀嚼著品味著這四個字,「嗯……也新鮮詞兒,我有多久沒聽過了。」
茯芍也沒有聽過,從沒有誰說她奢侈浪費過。
「那我們的養玉之法,算是奢侈浪費麼?」她問。
「自然算不得勤儉。不過奢侈浪費,又如何定義?」陌奚撩起茯芍的長髮,令柔軟的青絲纏繞在自己小臂之上,他道,「人類吃糠便能存活;可大宗子弟每日蔬果鮮肉供應不斷,和尋常百姓相比,算不算是奢侈浪費?」
「依我看來,把錢滯留在庫里才叫浪費。」陌奚鬆手,那縷縷青絲便順著他的腕臂蜿蜒流下,沁涼順滑。
「這些花是按市價買來的,那些花匠也是按高於市價的工錢聘請的。錢從我們手裡流入市面,盤活了經濟,花農得以吃飽穿暖,花匠也有錢可賺,這就不算浪費。」
「我也是這麼想的。」得到了肯定,茯芍歡欣道,「你和我講過商經,錢流通出去是好事,要是誰都不花錢了,那底層的妖才叫受罪。」
待最後一縷青絲流落,陌奚愛戀不舍地撫上了茯芍的側臉。
「藏頭露尾、宵小之輩,所說閒言,芍兒不必在意。」
茯芍埋入陌奚愈發美麗的蛇尾中,吞咬著他的尾尖,含糊道,「我沒有在意,只是覺得它的說法很新鮮。」
那截蒼墨色的尾巴被茯芍溫熱的喉嚨包裹著,不斷下鑽去。
「芍兒……」陌奚仰首,突出的喉結艱澀地滾動著,「是你說的,『別太久』。」
茯芍陡然回神,懊惱地從喉中吐出陌奚的蛇尾。足兩尺長的尾上沾滿了晶瑩的水色。
「真討厭。」她抱怨道,「今年的發青期已不剩兩個月了,原來這就是多事之秋的意思。」
「那就快點解決。」陌奚撫著她的頭,輕聲低語,「殺了他,餘下的時間,我都是屬於芍兒的。」
茯芍看不見的地方,那雙本如雨下新竹的翠瞳變得渾濁灰暗。
殺了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