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就是無憑無據的事,提問卻牽涉到金錢往來,稍有自尊心的無辜人士都無法接受,現在輪到她出擊了:「我不想接受匿名舉報。如果學校接受任何人發的舉報郵件,那事情就會變成,所有人都可以匿名發一封郵件去檢舉別人,甚至都不一定存在作弊行為,僅僅是因為他們想要自己討厭的人吃苦頭。而被檢舉的人,無論如何都要自證,這難道不是非常不公平的一件事嗎?」
敢在聽證會上反駁的學生很少,審判員不予計較:「請諒解,這關乎學校的教學質量,我們對待任何牽涉到學術不端的事件都是非常謹慎的。」換句話說,學校利益第一,他們不大關心學生柔弱的心靈。
她碰了個軟釘子,審判員沒有表示絲毫的抱歉。
但她沒料到對方的進攻還在繼續,一個審判員話鋒一轉:「我們收到的郵件里,寄信人寫道,她有聊天記錄,可以證明,您認同,幫助邢小姐寫論文是一筆交易。您可否解釋一下,我們應該如何理解『交易』這個詞?」
孟惟笑不出來了,她想不起來,是否真的留下過文字信息,也許留下了隻言片語……不知道茜茜撐不撐得住,現在是不是全招了,如果已經招了,她在這裡說什麼都無濟於事。
她只坐椅子的前三分之一處,腰板有鬆懈下去的趨勢,艱難地說:「文字信息……也是可以造假的,我從沒牽涉到,任何一樁學術交易中去。」
「您知道,撒謊的話,有被開除的風險嗎?」
她如鯁在喉,只好以點頭代勞。
「現在還有改口的機會,您確定要保持現在的說法嗎?」
難道茜茜招了嗎,孟惟心跳速度忽然疾如擂鼓,但身體自顧自地說:「是的。」
怎能甘心就這樣承認罪名。
「好的,今天的聽證會到此為止,結果會在五天內以郵件的形式寄給您。」
她站起來向審判員鞠躬,走出房間。
走過a503室,茜茜也結束了,正在號啕大哭,看起來心理防線已經全面崩潰了。
孟惟絲毫不理睬他們的動靜,面沉似水,把襯衫領口最緊的幾顆扣子全都解開來透氣,步伐比來時迅疾許多。
但他們那邊的人看到她,不會那麼輕鬆就讓她過去:「你還有臉又走回來,今天是準備來耀武揚威的嗎?」
出口在左邊,不從那裡出去,還能從哪裡出去。
只見他們和和睦睦站在一起,團結友善,槍口一致對外,她想著,真是一個關係緊密的小團體啊。
把領口的絲巾解下來,塞進手袋,她抬起手臂,伸出食指指向他們,看著,這才是真正的挑釁,她毫無掩飾地指向一個人:「周伊蓮,你把邢文茜舉報了,把我舉報了,總算開心了吧?審判員告訴我了,他說給邢文茜發舉報信的人叫做伊蓮周,大學通過ip端查到的信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