語氣有多嫌棄,這話就又有多狠。
王氏說道:「這男孩兒長於婦人之手也不行,這翻過年,就送他們去漓城的學堂吧。」
到時候,秦家人在外走動,也不會太打眼了。
秦流西是無所謂的,去學堂也罷,在家請西席也好,她都無甚意見。
「一道去給你祖母請安吧。」王氏站了起來。
……
秦老太太的院子熱鬧得很,一大早就擠滿了人,孫輩更是正給她跪下行禮問安。
秦流西一行出現的時候,各人視線唰唰地看過來。
謝氏一見她,就眼神閃躲,摸了摸鼻子,又感覺到疼痛了。
其餘的長輩見了她,再對比身邊的小輩,有些悵然和心情複雜。
秦家敗了,從大到小的都從雲端掉下泥濘,從貴婦變糟糠,從貴女變村姑。
可看到秦流西,她們又有種秦家並沒敗的感覺,她的臉上,從沒那惶然無故的閃縮表情,也全然沒有小家子氣的畏畏縮縮,她身姿挺得筆直,臉上一派雲淡風輕,眼神睥睨,讓人不敢與之對視。
就覺得,一眼就被看穿了。
不敢直視,就偷偷地瞄,今日她穿的又是一套她們從沒見過的湖藍色新衣,裙擺繡了一些祥雲紋,滿頭青絲只用玉簪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,雙耳只單耳掛了一隻耳墜子,素淡寡淨。
明明她們都穿上了新作的新衣,以最得體的裝扮來請安,可跟秦流西一比,怎就有種被襯成綠葉的感覺呢?
王氏笑著向秦老太太行禮問安,說了幾句節日裡的吉祥喜慶話。
萬姨娘也行了一禮,就跟小燕雀一樣,站在了秦姨娘那邊。
秦明淳則是恭敬地跪下磕頭行大禮,那小禮儀,規規矩矩的,顯然是被王氏私下開小課訓練過。
秦老太太見了,心中既酸且傷感,長房不過兩子一女,正宗嫡長子在流放,王氏這是怕著嫡子在西北那邊受損,把情都寄到這小庶子身上?抑或是未雨綢繆,把長房的另一根給養紮實了,以防萬一。
不管是哪一點,王氏都是無可挑剔了。
「起吧。」
這輪到秦流西,她也就是把手搭在腰間,屈了屈膝,請了一聲問安便站直了,磕頭?
並沒有!
「大姐姐,你理應給祖母跪下磕頭的。」一個公鴨嗓不滿地響了起來。
秦流西看了過去,眉梢一挑,喲,今兒這大家規矩衛道士變成了男丁來做了。
瞧秦明亓這眉都皺成一團,眼神透著不快,一副她幹了什麼有違名聲的樣子,可真逗。
秦流西還沒說話,秦明月就先開口了,柔聲道:「三弟,大姐姐興許不懂這種禮儀,你就別責怪她了,大姐姐身子也不好。」
看,體貼的送你上刀尖,善良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