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,母親。」
秦老太太看她自始至終也沒把方子拿出來看一眼,便垂了眸子,道:「都要進九月了,也不知大郎他們走到地了沒有?還有英娘那,也沒個信兒傳回來,王氏你再往東北那送個信過去,我實在是愁得慌。」
王氏恭敬地應了下來。
陪著老太太說了一會子話,王氏便告辭,顧氏也帶著雙生子一塊走了。
顧氏和王氏並排走著,道:「大嫂,要做這個營生,您肯定得要親自把關,若是家裡有騰不開手的,您吩咐我就是了。平哥兒和安哥兒兩兄弟,平日裡寶兒那丫頭也有幫著我看顧的。」
王氏笑道:「你說得倒沒錯,這個營生我定是要親自把關的,不能浪費了幾張好方。我還是那句話,家裡下仆不多,但主子也不算太多,又少了人情來往,這中饋上的事倒輕省了許多,暫時來說都是騰得開手的。你呢,照顧好我兩個小侄兒就是了,他們最是離不得你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你二嫂那人,為人愛占小便宜,是個潑辣又不認輸的,嘴上是壞,但她大的壞心卻是沒有的,不然,這家裡也容不下她了。所以她話說的不中聽,咱們左耳進右耳出,實在聽不過,我自會炮製她。」
王氏嘆道:「秦家遭了此難,平安兩哥兒算是生不逢時,但我相信,以後總會好起來的。」
「嗯。也不知他們爹走到哪了?」
王氏默然,是啊,平安到了嗎?
西北,武城。
秦家一行幾人入了陽關,進了武城,被解差領著到了相關衙門辦了交接登記的手續,發配重犯自領去做苦役,而秦家幾人,則是領到了武城的流營,解了鐐銬,此後得在這窮困荒蠻的城中謀生機了。
「你們有本事,自己尋個地兒落腳,自求多福吧。」當地衙衛把鐐銬一解一收,冷漠地丟下一句便走了。
秦家幾人面露茫然。
忽地一陣寒風捲來,夾著黃沙,吹得幾人眼睛睜不開,沙子入了眼,更是疼得直滲淚。
秦元山底子薄弱,這一路又辛苦,被這寒風一吹,本沒好全的身體就搖搖欲墜起來。
「爹。沒事吧?」
「沒事,我們還得去尋個住處。」秦元山咳了兩聲,灰著一張老臉說道:「這裡風塵大,又到了秋冬時節,我們一身潦倒,沒有禦寒的地方怕是扛不住。」
「爹,那我和二哥先去尋住處,你們先找個地方坐著等?」秦伯卿滿臉鬍子,蓬頭垢面的說。
「如今也只能是這樣了。」
剛說好,他們前腳還沒好,後腳就有幾人沖了上來:「就是他們,搶。」
幾人循聲看去,卻是流放隊伍中,對他們一直虎視眈眈的幾個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