婦人一愣,臉上神色發苦,看向榻上的女兒,道:「夫家雖嫌棄我生的是女兒,但是頭一個孫女,剛出生時倒還好,只是這些年我肚子還沒動靜,免不了受氣,但哪個女人不是這樣的?受著就是了。」
「如果我告訴你,你可能因此而死,還會受著嗎?」秦流西道。
人的面相因氣運而變,之前這女人的面相顯示夫妻不和半生愁苦,但也不算多大的事,可現在,她臉上竟覆了一層死氣。
這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,面相就變了。
秦流西下意識地看向床榻上的燕兒,臉色微沉,捏緊了經方。
都是死氣。
秦流西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變得冷厲深沉,連司冷月都退了兩步,更莫說杜大夫和在場的夥計,大氣都不敢喘一口。
不知怎麼回事,就害怕。
葉掌柜取了玉雪肌過來,看到場面有些肅穆,不禁愣了一下,又看秦流西臉色不好看,小心翼翼地道:「公子,玉雪肌取來了。」
「玉雪肌?真的是玉雪肌?快去稟告三奶奶。」門口傳來一聲驚呼。
眾人看了過去,有人疾步而進,是一個穿著粉色衣裙作丫鬟打扮的姑娘。
「葉掌柜,昨日我們來問的時候你還說沒有,現在就有了?那正好,這玉雪肌我們三奶奶要了,多少銀子我們都能給。」那丫鬟神色傲然。
玉雪肌她們基本每日都要來問一趟,畢竟貴妃娘娘的生辰就要到了,三奶奶一直沒找到合意的壽禮,如果能拿到玉雪肌送過去,自然是最能拿得出手的禮物了。
秦流西眸子半眯。
又有人走來,這回卻是一個梳了飛仙髻,穿著華美衣裙,戴著名貴寶石朱釵的年輕少婦。
她妝容精緻,眼尾斜飛,下巴削尖,顯得張揚而囂張,斜著眼看人的時候,更是睥睨不屑,高高在上。
「當真是玉雪肌?」那少婦提到這個玉雪肌的時候,雖然仍端著架子,可聲音里卻帶了一絲驚喜和迫切。
司冷月認出此人,對秦流西道:「這是塗三奶奶。便是我和你說過的,那個傷了燕兒的紈絝子塗九的三嫂,真是冤孽。」
塗三奶奶,也就是蒙家女。
秦流西看了那女人一眼,再看葉掌柜手上拿著的玉雪肌,又看婦人和燕兒,發現死氣又重了一些,忽然就明白了這死氣因何而來。
她笑了,笑不達眼底。
因果總是這般奇妙,塗九傷了燕兒,她救了,要用玉雪肌,燕兒她們又會因此而喪命,因為塗三奶奶,絕不會錯過玉雪肌,想要而不得,那就只能強搶,搶不來,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。
按著塗九那草菅人命的性子,蒙家更是跋扈,這塗三奶奶對她眼中的賤民,又怎會慈悲?
她甚至不必自己動手,只需要對這婦人夫家稍施小財,就能把藥拿到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