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聽,誰家做生意敢這麼囂張,長生殿的東家就敢。
人家可以不做這生意,不圖這個利,但惜命的權貴富商,想要買那上好的藥材,買那保命的好藥,到哪去買?
說是其它家藥材鋪有,可那藥效不一樣,這心裡接受能力也就差了。
就這麼著,長生殿就按著自己的作派把分店不說開遍大灃,但每個府城都有一家,卻是敢說的。
長生殿做生意任性,甭管是誰,都別想以權壓人,人家想賣可賣,不想賣,強買也沒有。
可秦流西這人,就輕而易舉的拿到了那個玉雪肌,說沒有交情,誰信?
王公想的是,秦流西只是一個道觀的道醫玄人,卻和長生殿有這麼好的交情,兩者會有什麼聯繫嗎?
他摩挲著雙指,對孫兒道:「塗三奶奶出身蒙家,受此折辱只怕不會善罷甘休,得讓她有所顧忌才行。」
「祖父的意思是?」
王公捋著鬍子,道:「不求大師幫你祖父治好這癔症,實乃妙手仁心,如今想想,光給一盒金珠作為診金,倒顯得俗了。」
秦流西:絕對不俗,多多益善!
「她是玄門中人,對塗三奶奶鬧出來得這樣瑣碎的俗事只怕不會在意,可麻煩麼,能不沾就不沾,蒙氏出身的姑娘,多有如貴妃一般脾性的。」也就是跋扈飛揚。
這樣的人動起怒來,也不知會做出什麼來,秦流西未必會怕她,但麻煩麼,能避免就避免,也省得鬧心。
王公有意教導孫兒,道:「你想想,可有什麼法子能使她免於這個麻煩,收收尾。」
王政沉默,輕聲道:「孫兒看近日的邸報,說聖上如今極寵一個叫封號雪的貴人。近日京中天氣漸寒,雪貴人夜有所夢,邊境大雪,導致將士們寒衣不夠,手僵得拿不起武器,唯恐有敵來侵因無衣禦寒拿不動武器,便大手筆捐獻出一筆私房作為士兵的寒衣費,使得龍顏大悅,把雪貴人給升到了貴嬪。」
「蒙貴妃壽辰在即,此時若在雪貴嬪捐獻軍需仍鋪張浪費辦壽,收受貴重壽禮,只怕聖上也會不悅。」王政又道:「塗三奶奶若當真以強權或手段拿這玉雪肌作壽禮,是不是福還不好說,孫兒覺得,倒可以以此作文章,以輿論堵之,想來她也不敢冒此不韙。」
若當真用強權欺壓強買玉雪肌,鬧大了,傳到御史耳里,一個彈劾上去,蒙貴妃只怕會叫聖上心生不快,畢竟人家新晉寵妃都情願自己節衣縮食來捐獻軍需呢,你在這為了一瓶香露,縱容家人強權欺壓,還叫民心不快,這誰更得聖意,高下立見。
王公含笑點頭:「懂得用民心輿論來作文章,倒不錯。只有一點,山高皇帝遠,光在青州叫她忌憚怕是不夠,得傳到外頭,傳到塗家的政敵耳里,才能使他們不敢張揚太過。這塗家小子,也委實是太草菅人命,整理出一些證據,叫御史幫塗太僕寺卿教教孫兒罷。你明場,以後為官,也多會遇到這樣的事,你親自去辦這事,辦得好與壞,有個底數,以後再遇到了,也才會更從容。」
區區一個塗家子,拿來給孫子做教材鋪路,也未嘗不可。
更重要一點是,若能以此事討得秦流西一個人情,那就更妙不過了。
「是。」王政拱手應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