滕昭不回京,滕天翰一直當了兩任知府,直到去年終於任期滿,調回大理寺當了少卿,兒子,只能由老僕等人照顧,如今他回來,也是乘著辦外差回來看望。
秦流西聽了,就很好奇,問:「大人總說他的性子,貴公子到底是什麼性子,讓你這麼頭疼?」
滕天翰眼神划過一絲疲憊,道:「他並不喜歡理人,就像是只沉於自己的世界當中,你看了便知。」
秦流西聽了,自閉?
跟著滕天翰來到滕昭的院落,秦流西還沒進去,就感覺到了不對,看著院中牆內露出的樹,指著道:「有個問題我就想問許久了,貴府的下仆是怎麼訓練的,我瞧著處處都很整齊整潔。還有這,樹都有雙生嗎?修剪未免太板正。」
滕天翰看過去,那兩棵金桂樹露出的尖尖,修得一模一樣,不由苦笑,道:「是昭兒的意思。」
秦流西一頓,心中划過一絲念頭,不會吧?
她跟著他入了院落,一看,指尖一顫,整齊,一絲不苟,連地上擺著的花盆都跟被線丈量過似的,整整齊齊,院落不見半點亂,更別說髒了,一片落葉都沒有的。
有僕婦看到滕天翰,便上前行了一禮。
「少爺在做什麼?」
僕婦回道:「如今正在和祁先生下棋。」
滕天翰點頭,對秦流西道:「祁先生本是我的幕僚,也由他幫我兒啟蒙,這些年一直是他在教導他學習。」
說著,他信步走了進去。
秦流西跟著進門,抬頭,絲毫不意外屋內的擺設和整齊潔淨,所有的物品擺放得可以尺丈量,如有兩個同樣的東西,方向必然一致。
強迫症,潔癖症。
秦流西腦海里冒出兩個詞。
再看滕天翰,已是走到南窗處,那裡有一中年人起身,向他叉手喚了一聲東翁,視線和秦流西對上,又叉手頷首。
秦流西頷首回禮,看向盤腿坐在羅漢床上,一手執棋子的瘦削小孩。
雖是在屋內,可他穿著一身熨得沒有一絲皺褶的青色錦袍,頭髮略顯枯黃細軟,梳成總角,他眉目精緻,臉色有些蒼白,微微低頭,可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,就平靜。
哪怕他的父親在傾身跟他說話,他也沒有什麼反應,只盯著眼前的棋盤,下一子。
「昭兒,這位是不求大師,你見個禮?」滕天翰溫聲說道。
滕昭恍若未聞。
滕天翰有些動氣,但更多的卻是無奈,看向秦流西,道:「他就是這樣,做什麼都不會有什麼大反應,也不願意理會人,若無人跟他說話陪他玩,他也可以自己呆上一天。」
自閉症無疑了。
「雖如此,但公子學東西很快,他很聰明。」祁先生在旁插了一句,道:「他看起來……呆,可他學習能力極強,哪怕我不刻意教,他也會從旁學著,動作,思想。這棋子,是他看著我下,自己學會的。」
祁先生語氣有點驕傲,卻又有些惋惜。
這麼聰明的孩子,偏偏身子孱弱,這就算了,性子還獨。
秦流西走過去,低頭看了一眼棋盤,祁先生執的黑子,如今他離開了,黑子不動,滕昭忍了一會,就自己拿了黑子落下,緊接著,又落了白子。
自己兩手對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