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流西看著憶秋那黯然發苦的臉色,道:「這世間的人,是分三六九等的,有階級的,遠的不說,就丁公子一個官家子弟和胖書生這樣的商籍之子,也都是分階層的。」
丁永良心一跳,感覺又被挖坑了。
「越是階層高的人,就越不重視下層人物的命,或許你會不忿,但這就是階級。」秦流西淡聲說道:「所以你想向那人討一個公道,可能性無,沒有人會共情一個青樓女子,除了同樣陷在青樓里的姑娘,而她們命比紙薄,自身都難保,又能為你做什麼呢?」
憶秋道:「所以,我死了也只會是白死了,只能怨自己命不好?」
秦流西沒說話,她不會說什麼眾生平等,人人平等這樣傻了吧唧的話去安慰她,因為這個人世間並不會如此。
「我還是那句話,你想怎麼做,只要你願意承受要付出的代價,隨你。」秦流西看向她,道:「不過她既然一生禮佛,又行善布施有小功德在身,必有沾了佛性的法寶護身。哪怕沒有,她身在盛京,那邊佛門有,道門更不少,要尋天師來收你,你可能不能脫身。」
憶秋咬牙切齒:「可讓我就此放下,我不甘心,我丟的是命。」
「那你去吧,既有怨,就親自去尋她,去看看她如今的境況再作決定,不過小心些,別招來厲害的天師。」秦流西道。
「你不能助我?」憶秋十分哀怨,道:「我看你與別的天師不同,你可否護我?」
秦流西搖頭:「你當我無情也罷,當我虛偽也好,我不會幫你害人,這樣的業報我承擔不起。不過你要是被人抓住了,但凡沒有魂飛魄散,能逃到我這裡來,我可以送你入鬼門。」
憶秋有些發虛,不敢想她被別的天師抓住了會是什麼光景,不過不能看到殺她之人的下場就去投胎,這怨念她放不下啊!
秦流西又舉了一下手上的肚兜:「我看你對這肚兜極有執念,不惜纏著這胖書生,甚至害了那盜墓賊,僅僅是因為那是姓婁的送你?你恨原氏殺你,卻不見你提那真正的罪魁禍首,若非他來招惹你,你也不會被原氏瞪上了。可你沒提過,你是對他有情?」
憶秋自嘲一笑:「我十一歲就入了青樓,第一個學會的就是不可對恩客付出真心,論對他有情說不上,只不過是因為他買下了我的拍賣之夜,所做卻僅僅是讓我穿了這件肚兜,讓他畫了畫兒。因為這件肚兜,我著實過了幾天不必伺候別人的快活日子,而且,它很美不是嗎?它讓女人的風情展現到極致,而且,僅此一件,這是我的。」
秦流西手一抖,把它扔到了桌面上。
憶秋瞪她一眼,真是不解風情。
秦流西說道:「你消失吧,屬於你的東西我會燒化給你,至於他,也是不知此物從墓中出,也是真金白銀買來,如今還你,也別再纏他。」
憶秋很順從地點點頭,她不傻,可不會和這小天師作對。
秦流西當即讓陳皮取來聚寶盤,又化了祭符,把肚兜祭化,物歸原主。
憶秋雙手環胸,欣喜地露出個媚笑,鄭重地向秦流西行了一禮,便消失了。
不管如何,她總要去尋那個人看上一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