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牛夫人或許死不足惜,可泰陽道長煉製小鬼長生,是為僵,要使那僵活得長生,成為厲害的大殺器,他必然會汲取更多無辜的人的壽命甚至靈魂。而因他們父子而死的人所帶來的因果,不知真人你可承受得起?每死一人,真人身上的功德就被抵消一分,當功德全散,只剩業障之時,真人的大道,再無前路,道心亦再不可穩。」
泰成真人渾身一震,後退幾步,和她四目對視,心如擂鼓。
秦流西這番話,是像一記重捶似的,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,也砸破了他的僥倖,砸碎了他自以為的大師兄形象。
秦流西這話,無不是在說,他助紂為虐,殺蒼生,罪不可恕!
泰成真人的臉一寸寸地變白,險些無法故作鎮定。
「真人,築基修為可令你壽命再多百年,但誰說不會倒退?當你背負的業障因果大到你無法承受時,這可就不是五弊三缺那麼簡單,而是天譴了。」秦流西勾著唇笑:「還是真人有自信,泰陽道長會如你所願的,安安分分地躲在一地修行?」
自信,他哪來的自信,當泰陽那遭瘟的帶著一隻僵兒子在身邊時,他的自信就被踩碎了。
泰陽若是那安分的,也不會把那孩子給煉製了吧?
「所以我才提醒真人,你後院都著火了,不趕緊滅火,是想成火中烤豬嗎?」秦流西哼笑。
泰成真人張了張口,想辯駁幾句,可喉嚨里卻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,一個字都吐不出來。
他不得不承認,秦流西所說的每一句話,都是對的。
「救一人,他若能救萬人,所帶來的功德也有一些是真人的。可若救一人,他害萬人,他所背負的命孽,你也得承擔一些,真人好不容易修到了築基修為,何苦為了一顆老鼠屎自毀長城?」秦流西道:「我要是你,立即就趕去景家的祖墳守株待兔,把他給……」
泰成真人看她狠辣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,眼皮一跳,總算憋出了一句話:「若是你的同門,甚至是你的徒弟,你也會痛下殺手?」
秦流西瞥向滕昭,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:「若是我的徒弟敢有這個念頭,我絕不會給他有篡位的成長機會。」
滕昭扭過頭,無聊。
泰成真人說道:「按理說,你既然暗算本真人,就應該白看著我走向自我毀滅的道上,為何要跟我掰扯這般深?」
還能為什麼,當然是為了攢炮灰啊,兕羅那狗東西還不知在哪躲著憋大招呢,多一些道法高深的怎麼都多一條保命符。
秦流西嘆道:「真人也說過,都是玄門中人,理應守望相助,我實在不願看真人一身修為被這麼一粒老鼠屎給玷污了。我這人心善,就看不得這樣的慘劇,真的!」
泰成真人:你要不是強調這個真的,我險些就信了你的鬼話。
他深深地看向秦流西,憑著她之前的猥瑣暗算,她就不是什麼好人,如今聽了這些話,總覺得這小滑頭是在挖坑,可他沒有證據。
泰成真人一甩袖子,道:「赤元可真是收了個好徒弟。」
他不再多話,就向門口走。
秦流西幽幽地來了一句:「你從這門口走出去,人家都不知道你啥時候進來的,怕是以為白日見鬼。」
對哦。
泰成真人又轉身往窗戶走去。
從哪裡來,從哪裡走,沒問題。
滕昭無語搖頭:年紀大了,腦子有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