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這轉運的術法做下幾年了,呂笑珊卻是一次都沒有接到過託夢,原來是因為他壓根無法開口。
雖然不應該夸,但秦流西也不得不嘆一聲,這人施的術,思慮很是周全,也很謹慎,從根源上杜絕了被發現的可能。
試想想,如果不是自己察覺不對,誰能想到這裡一棺雙骨,被壓制的那個還是呂將軍呢?
而當呂家的氣運全部轉到張家時,呂笑珊也死絕了,張永再把呂將軍的屍首移走,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,天衣無縫。
可惜,呂將軍身負大功德,大氣運,上天始終給他呂家留一線生機,得以撥亂反正。
秦流西勾了一下唇,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大抵就是應在這裡。
呂笑珊暈過去兩次,醒來後就跪在她父親的棺木前久久不動,只是流淚。
秦流西看著她問道:「如今墳起了,這些東西清理之後,這個吉穴仍可用,你要不要重新把你爹葬在這裡?」
對方這轉運術做得還挺慎重,並沒有破壞這吉穴的風水,除了那一對童男童女有些傷陰德,但因為埋的方位正,又加了金吉之物一同掩埋,並沒有成煞,反能納吉藏氣。
呂笑珊磨牙:「便是吉穴,也已遭了腌臢,少觀主可否幫家父另點一個吉穴,改葬它處,我不願他老人家死後還受這委屈。」
張家人躺過的地兒,她嫌髒。
「也可。」
這個吉穴甚至棺木都被他人躺過,確實是有些膈應了。
呂笑珊又盯著那張家老祖宗的腌臢屍身,狠狠地咬了舌尖,對老村長道:「姜伯,讓人把這屍骨給我挫碎了,灰撒到大山深處。」
挫骨揚灰,這是她能想到的最解恨的方法,還有張家人,一個都別想逃。
「我來。」一個袖子空蕩蕩面容黝黑的中年漢子把那屍骨身上的東西都扒下,用草蓆一卷就屍骨包起來,然後拿了一塊大石狠狠地砸下去,發出咚咚的悶響。
夜色漸黑,風吹過山林,風聲嗚咽。
秦流西沒說什麼,只是燃了四支香,向大將軍的屍身拜了拜,插下,然後把封住七竅的符紙和鎮魂釘都揭下,念了一遍隨願往生經,這才道:「小道為您斂骨。」
保家衛國的大將,他值得。
呂笑珊抬起頭來,看著秦流西把頭顱捧了出來,眼淚滾落下來。
她枉為人女,她不孝。
在場的人看著秦流西的動作不禁肅容。
有風吹來,風聲里仿佛夾雜著一聲嘆息。
當晚,呂笑珊就夢見了多年不見的大將軍,對方只慈愛地說了一句不怪她,是他也有眼無珠,錯點了一個中山狼為婿。
呂笑珊的房裡哭聲響了一夜。